姿的時候,那風更是逮著人就撓,像是往人身上扔了一把虱子似的。

這已經是因為有人站軍姿的時候撓癢而延長的第二十分鐘了。

隊伍裡已經出現了陣陣不滿的氣音,交疊著順著熱浪湧向前來。黎硯知個子高,被安排站在女生的最後一排,她側過光直射過來的方向,目光隨意的放空著。即便如此,她依舊能聽到身後零星幾聲的低聲咒罵。

他們在罵天氣,在罵那個撓癢的人,罵得難聽,聽得出滿腹怨氣。

黎硯知的大腦回籠了片刻,她抬眼,烈日讓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變得格外狼狽。教官的前胸像是充了氣一般,蹬著雙眼,踱著步子隨意插進每一個被影子交疊出的方格裡,打量著每個人的站姿。

她眨著眼睛,瞧著身形都漫著得意的教官,聽著身後那有針對性的咒罵,幾乎是一下便明了了“連坐”處罰的魅力。不僅讓權威者更權威,還能玩一出矛盾轉移的戲碼,真是好用。

陽光下琥珀色的瞳孔輕縮了縮,可惜她並沒有這麼多的實驗對象,不然她也要玩上一玩。

方隊解散後,她去籃球架下拿了自己的包,灌了一口礦泉水後,她掏出手機,上麵是黎秀的未接來電。

“硯知,走嗎?再去晚點食堂的綠豆沙就真沒有了。”她抬起臉看過去,同寢的幾個舍友正朝她招著手。剛開學,大家的關係都差不多,還沒形成更誰和誰更親密的關係,所以每天的訓練結束後,總會互相喊著一起回寢。

黎硯知揚了揚手機,“你們先走吧,我給我媽回個電話。”

她們並不多問,又互相喊了幾聲,各自背上自己的包,閒聊著往食堂的方向去了。

黎硯知把目光收回來,又落在了手機上,眉毛輕輕揚了揚,黎秀的電話當真稀罕。黎秀現在很忙,連當時她開學的時候都沒能陪同,隻是家裡的阿姨和司機跟著進來送她的行李。黎秀從來不和她交流這些瑣碎的事情,她隻依稀知道黎秀進了李澤西的公司。

職位應該挺有分量的。不過這個結論是黎硯知自己推理的,畢竟有時候黎秀忙到讓她以為黎秀又扔下她跑了的程度。

她點開黎秀的未接來電回撥了回去,黎秀接的很快,“媽,你給我打電話了?”這電話詭異到讓她以為是黎秀誤觸。

黎秀那邊很安靜,和她這邊的喧鬨截然不同。“嗯,你開學也有幾天了,想問問你適應不適應。”說完似乎是自己也覺得荒唐似的,又自顧自地接了一句,“給你打了五萬塊錢,缺什麼就去買點。”

黎硯知聽出黎秀話裡的生疏,但她並未在意,她笑著,像個真正的乖孩子,“您已經給我置辦得很到位了,媽媽,我什麼都不缺,不用擔心我。”

黎秀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她無法很快地與她親近,她的各種疼愛更像是一場被臨時換角的角色扮演,黎硯知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但她願意陪她排練,直到她們變成真正熟練的母女。

正當她醞釀結束語的時候,她的後背被一個熱鬨的擁抱掛住,“累死我了,我們連隊又加練了。”背上的人往前伸了伸脖子,說話一如既往的肆意,“走唄,我去買點橙子,我媽給我寄了一個榨汁機,橙汁你喝不喝。”

黎硯知挪開架在她脖子上的熱騰騰的胳膊,“媽,那我和我同學去玩了,拜拜。”她的語調上揚著,帶著不似偽作的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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