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黎硯知素淨的臉,那些倫理綱常忽然卡在胸口處,不上不下,讓他平白生出幾分對於自己這俗氣想法的唾棄來。
手桌板上的手機再次發出鳴叫,半個小時的休整時間結束,黎硯知斂著眉關掉鬨鐘,“最後一條,拍完就結束,大家再堅持一下。”
劇組裡其他人聽了這話,咬咬牙拍著褲腿站起來,大家的體力都已經瀕臨結界,可卻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她們幾個大一學生,沒怎麼有資源,本來就為作業急得焦頭爛額,而身處導演係和攝影係,首先還要先過了那道透明的檻。
象牙塔一般的校園,可男人多起來,也不是那麼美妙。形形色色的歧視早已經裝扮完備,與時俱進起來,不再那麼尖銳,甚至偽裝出幾分溫和意味。
那道門檻也變得逐漸透明起來。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走過那裡的時候依舊需要抬腳。
黎硯知的劇組招募的時候,她們也隻是象征性地投了簡曆,期待一次次落空的感覺並不好受,索性便不再期待。
開學近半年,黎硯知的名聲逐漸壯大,從藝術生裡驚天的642分逐漸進化成橫掃短片獎的怪物新人。
黎硯知是最好的選擇,而黎硯知也恰好選擇了她們。
劇組在一陣並不聒噪的窸窣過後,每個人又回歸職責原位。黎硯知脫掉身上的薄絨外套,扛上手持鏡頭繼續拍攝沒拍完的懟臉鏡頭。
路原搖了搖腦袋,拎著黎硯知的折疊椅跟著她跑著,他害怕誤入拍攝導致廢片,沿著邊轉了一圈之後,隨處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他難以言喻此刻的心情,對黎硯知長達多年的跪舔式崇拜讓他對黎硯知的各種想法有著良好的接受度,他有些無意識地摸了摸有些微腫的左頰,心裡竟恍然流出幾分比較。
硯知,你打李錚的時候,也是這個力度嗎?
他竟開始嫉妒李錚,竟然有人從出生的那一刻,便獲得了親近黎硯知的無上殊榮。
就在路原出神的時刻,餘光裡忽然落進一個忙碌的身影,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一下按住黎硯知的折疊椅,隨後,他將椅子隨著他自己的方向撤了撤。
路原幾乎瞬間拽住了下麵的金屬座腿,他的語氣帶著他一貫的好脾氣,“老師,這個是黎硯知的椅子,不是場務道具。”
劇組裡不知道喊什麼就叫老師,這是黎硯知告訴他的。
他說著隨著話轉頭,然後直直對上李錚那雙微揚的鳳眼。“李...”他的眼睛眨了眨,“錚哥?”
也許是剛才心裡那抹沒來由的嫉妒讓他心虛,他抓住椅子腿的手不自覺地鬆了鬆,椅子瞬間很輕鬆地落入李錚手中。
李錚並沒發現他的端倪,又或者李錚的心思本來也不在他身上,他隻是微微點頭,然後從身後的背包裡抽出一個很有分量的腰枕。
那腰枕的大小正好,在椅子上卡的嚴絲合縫的,像是專屬配套。
李錚又斂著眉調整了一下腰枕的傾斜角度,隨後才將折疊椅規整地放回原地。做完了這些,他才順著黎硯知站立的方向,朝路原看過來。
看著路原這副沒眼力見模樣,他開口就是教育口吻,“硯知久坐久站都會腰疼,下次記得給她準備腰枕。”
路原被李錚剛才那一套行雲流水的手法震住,察覺到自己的錯漏,他忙不迭地點著頭,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