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病人偶爾的反應,她手上的動作沒停,繼續擦拭著臉上的邊邊角角,“你可以和他說說話,有時候他好像能聽見聲音一樣。”
黎硯知看著李梧桐的瞳仁循著聲源偏移過來?,並不聚焦,像一具被本能反應操控的傀儡。
“他還會醒過來?嗎?”黎硯知的視線直直落在病床上,平生?第一次從臉上看出符合她年?齡的迷惘。
麵前的背影忙碌著,聞言動作也是一頓,她並不高明地附贈著安撫家屬的服務,“還是有希望的,也許有一天突然就那麼醒了?。”
她咽下去未儘的下半句,也許會有這樣的奇跡。
她隻能把話說到這裡,任誰都知道,這是一件概率渺茫的事情。
外麵是難得的晴朗天氣,陽光普照,透過簡明的白色輕紗窗簾,削去大半明度,朦朧又柔和。保濕乳的香氣氤氳在周姐的掌心,比氣味更輕盈的聲線在她背後響起,黎硯知的語氣喃喃,顯得光怪陸離,“真?是太?可惜了?。”
周姐想?都沒想?便隨口搭著話茬,“確實挺可惜的。”活到這個歲數了?,本該是安享天倫的好日子。
她去拿專用擦身的濕巾,卻沒注意到身後的女?孩眼神黑沉,看向病人的表情也並不是自?己想?象的悲痛,而是漠然。
擦身的時候,她原想?開口提醒黎硯知,一回頭卻發現黎硯知已經自?覺往外走去,她拉上簾子,木然地開始幫病人清理下身,沒了?遮擋,空氣裡的尿騷氣味更加顯著。
她做護工做了?很多年?,經驗也足夠豐富,其實她之前照顧的那些人並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她會定時帶她們排尿,可這個病人特殊,□□是殘缺的,她隻好勤快些,多清理多換。
好在現在已經輕車熟路,除了?比之前累一點,可賺得卻是之前的五倍。
雇主也不是事多的人,隻是有些神秘,以及讓她簽了?一大堆保密協議之外,也再?沒什麼好指摘的地方了?。
黎硯知從李梧桐的病房出來?,徑直往走廊儘頭去,一扇緊閉的鋼製大門?橫在之間,過了?這裡,那邊就是普通的頂層vip病房。
黎硯知將食指放上去,大門?核驗指紋之後不徐不疾地退進門?洞裡。
她穿過中間的連廊,像往常一樣,站在李錚病房的外麵。
透亮的玻璃將裡外劃開邊界,從這裡探進去,隻能看到李錚單薄的肩背,他依舊保持著前些天的姿勢,縮在病床上,固執地盯著窗外。
“他還是不肯吃飯嗎?”黎硯知側頭,身邊的營養師湊過來?,斟酌著開口,“還是不肯吃飯,隻能先給他打著營養針劑。”
雙向玻璃中,能透出黎硯知的倒影,她有些傷腦筋地抽了抽眉毛,語氣很理所當然,“那你們可以掰他嘴給他灌流食。”
營養師嚇一大跳,快速擺著手,“那可使不得,”她比劃了?一下,“他如果抗拒的話,很容易窒息的。”
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給有錢人賣命起碼還有錢拿,但背上一條有錢人的命就隻有牢坐。
黎硯知見營養師慌張的臉色,神色驟然一輕,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開玩笑的,你去準備他的午餐吧,我勸勸他。”
“他很聽我話的。”
營養師將 信將疑地瞄了?她一眼,但見她這樣說,也隻好抱著記錄冊火速離開。
走廊裡瞬間靜下來?,隻剩下黎硯知自?己。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