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能是用家裡的?退燒藥對付著。
喝了水喂了藥,他一遍一遍試著黎硯知的?體溫。
他不敢睡,害怕黎硯知半夜燒得狠了沒人?發現,索性拿著體溫計在一旁守著。
黎硯知睡得並不踏實,大概是藥物讓她的?大腦更加昏沉,她抱著他的?手,不受控製地囈語著,“姥姥,姥姥。”
滾燙的?鼻息落在他的?掌心?,黎硯知似乎很喜歡他腕心?的?味道,不住地將鼻尖往上湊。
另一隻空餘的?手便輕輕蓋在她額頭上,等手心?被烘熱了,他就收回來,繼續放在冰袋上,溫度適宜之?後,便又放回去。
他就這樣循環往複著,胳膊的?酸痛和麻木讓他大腦放空,這樣吃力不討好的?各種體力勞動,總會讓他產生一種錯覺。
仿佛,他越累,便越能向黎硯知贖罪。
不知過了多久,體溫計上的?溫度終於恢複正常,他鬆了口氣,看著麵前有些虛弱的?黎硯知,他疼惜地用毛巾將她額頭的?虛汗一點一點擦拭著。
鼻尖氤氳的?酒精味道讓他有些頭腦發暈,有時候,記憶是會重載的?。
手指輕輕落在黎硯知眼角的?小?痣上,“阿寶。”
“你大概不記得了,很小?的?時候,你也像現在這樣發過一次高燒,你的?體質特殊有很多藥都不能用,媽媽就在你床邊守了一夜,不停地用各種辦法幫你降溫。”
那一夜可真漫長,漫長到即便他那時什?麼都不懂,也已經明?白,媽媽有多麼愛妹妹。
以及,媽媽有多麼不愛他。
而?現在,同樣的?情形,同樣的?病人?,隻不過,徹夜守著的?人?從媽媽變成了他。
他忽然眼角酸澀,小?時候,因為耿耿於懷那從沒得到過的?母愛,他弄丟了妹妹;長大後,卻又因為一己私欲,將妹妹引上了歧路。
他還有機會嗎?
他輕輕低下頭去,將臉埋在黎硯知的?掌心?裡,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覺得自己像是上了斷頭台的?刑犯,被綁在橫刀之?下,餘生最後的?所有時刻裡,都在惶恐地等待著橫刀落下。
一片寂靜的?時刻,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聲在祈禱。
祈禱真神降臨,懲罰他或者毀滅他。
一望無際的?緘默裡,他忽然聽見一聲清晰的?呢喃。
他聽到黎硯知的?聲音,她在喊,“媽媽。”
真神並沒有降臨,他卻好像有了方向。
*
大概是因為年輕,免疫力挺好,第二天醒來,黎硯知除了覺得喉嚨有些乾,整個又生龍活虎起來。
她歇都沒歇,又重新恢複往日?的?忙碌。
快要臨近放假,連路原都忙起來,樂隊已經很久沒有過團體活動了,幾乎是要單飛一樣,他也就把更多精力放在學習和考試上。
隻有李錚,閒雲野鶴一樣清閒,整日?地窩在家裡操持著。
連續忙了兩周之?後,黎硯知總算把各種材料交備齊全,驟然閒下來,她也沒什?麼地方想?去,便早早回了家。
家裡毫不意外隻有李錚一個人?在,進了門,李錚照例低眉順目地跪下來給她換鞋。
可看著李錚的?頭頂,她卻總覺得有些東西變了。
李錚最近怪怪的?。
她不是個迂回的?人?,當即便一腳踹在李錚的?腰腹上,李錚毫無防備,一下被她踹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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