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眼淚,他鼻子一酸,也跟著掉下了眼淚。
陰謀得逞,但他並不是勝利者。
他隻是一個擅於利用他人之愛的卑劣之徒,並不比費奧多爾光彩到哪裡去。
於是姐姐躺到病床上假扮他,而他套上姐姐的衣服,騙過查房的醫生,一路又前往貧民窟。
白天發生在這裡的罪惡痕跡已經被徹底消除,空氣冷冽純淨,一絲血腥味也沒有。
費奧多爾和少女居住的那間屋子亮著燈,他敲了敲門,門沒關,咯吱一聲打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正在伏案寫作的美少年,壁爐裡火焰跳動,鋪開一室明明滅滅的光。
“她呢?”津島修治問道。
聞言,費奧多爾放下筆,瞟了他一眼,“你才五歲。”
“那又怎樣?”
“這個年紀的小鬼會傾慕異性嗎?……不過我也想不起我五歲時的想法了。”鋼筆在他指尖轉了個圈,穩穩地落回掌中。
書桌上攤著一頁寫了一半的紙。
“……時間過去太久了。”他的聲音染上一絲悵然。
“太久?”津島修治皺眉,“也就十年的時間。”
“不止。”少年搖頭。
他接著猜:“十一年?十二年?”
“你猜不到的。”
少年微笑,火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有著魔一樣詭譎的蹤跡。
津島修治本能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他蜷起了手指,這一細微的動作落入了少年的眼中。
少年眨眼,下一秒的氣氛又變得活躍起來。
“她去買酒了,明天早上回來。”
津島修治哦了一聲:“那我就在這裡等她。”
沒等費奧多爾同意,他兀自爬上了那張床,拍平枕頭躺下。
“床真小。”他嘀咕道,“不夠你們兩個人睡吧。”
“還好。”費奧多爾挑挑眉,“我和她每晚都是相擁入眠。”
“嘔。”津島修治覺得自己的耳朵臟了,“你還沒說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
費奧多爾麵色一沉,他被問住了。
他沒給少女賜姓取名,她擁有的隻是編號。
第一百次重生的叫一百,第一千次重生的叫一千,第一千零一次重生的就叫一千零一。
扉頁是【書】中最特彆的一頁,它不用於書寫,僅用於簽署持有權,於是被他用於滿足少年情懷。
第一次寫下完整的設定,讓它變成人類時,他最有成就感,為她挑選衣裙和發帶,給她戀人能享受的所有待遇。那也是陪他時間最長的一任。
他從她的眼中看到過自己對舊世界重燃起的希望和慈悲,幻想著有一天會凜冬散儘,星河長明。
最後被他親手毀滅了。
“索尼絲伽。”穿過迢迢時光,他終於想起了自己給第一任取的名字,“她叫索尼絲伽……是我最喜歡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津島修治麵無表情地聽著對方近乎表白的發言,再次想起了津島家主在民眾麵前的慷慨陳詞。
全是騙人的把戲,傻子才會上當。
但這世上最不缺傻子,那些民眾是,書頁變成的少女也是。
他抬眸看了桌上的書頁一眼。
風從沒關嚴實的門外吹進來,它被吹動,起伏了一下,像是對他的回眸。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的腦海裡蹦出來,蹦出來又被摁下去。
成年以後的太宰治偶爾會回想起這一晚,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