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過頭望著身旁的男人。

太宰很少睡得這麼沉,平時他基本天天熬夜,也不一定在做什麼,就是不怎麼睡覺。

他的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眉心也微微皺著。

看上去像是做了噩夢。

我捏了捏他的眉心,他翻了個身,逐漸變得安穩。

雖然平日裡吊兒郎當,關鍵時候還是挺靠得住的,這次也是在我病倒時恰好趕了回來——

等等,恰好?

真的隻是巧合嗎?

按照太宰的性格,發生的事不會有巧合。

我披上外套,來到了我之前暈倒的樓梯上,四處張望,發現了一隻奇怪的俄羅斯套娃。

我打開套娃,裡麵竟然是攝像頭。

閒著無聊,我乾脆在家裡找了一遍,找到了六個監控攝像頭和十二個竊聽器。

連浴室裡都有攝像頭……

太宰在變成變態的路上一去不返了……

難怪他能第一時間發現我暈倒並趕了回來。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中島敦打來的。

我按下接聽鍵,聽到對麵傳來溫和的男聲:“您好,太宰太太。”

“……”我玩著手裡的套娃,“叫我櫻溪吧。”

這聲太宰太太真叫人聽不習慣。

“櫻溪太太,我打不通太宰先生的電話,您家出什麼事了嗎?”

“他在睡覺。”我說道,“放心,我家沒出什麼事。”

“但是我看太宰先生似乎很急想趕回去的樣子……雖然他也說沒事,我還是有點擔心,所以來問問,不好意思。”

……很急地趕回去的樣子。

噫。

這是很神奇的描述。

太宰一向遊刃有餘,隻有在繃帶打折促銷時才會故意露出很急的樣子……原來他也會因為我暈倒而擔憂。

“謝謝你的關心,真的沒什麼事,中島君,你工作加油。”

“等等櫻——”

我已經掛斷了電話。

手中的套娃看著居然有點眉清目秀。

帶著保護欲的監視,永遠讓人無法打從心底地討厭——至少對我本人是這樣的。

“櫻溪醬,我渴了,有沒有喝的?”

背後傳來了太宰的聲音。

他揉了揉眼睛,視線從我的臉上移到了套娃臉上。

“你在生氣嗎?”

我沒吭聲。

他又開始胡說八道:“那些是森先生送的。”

拙劣的謊言。

森鷗外送他的外套都被燒了,怎麼可能還收他的東西?

“那這些呢?你要如何解釋?”我指了指被我找出來的竊聽器。

“肯定是費奧多爾放的,他還是賊心不死。”太宰氣呼呼道,“這個魔人太過分了,櫻溪醬,我們不能放過他!”

“……知道了。”我將套娃高高拋起,然後又接住,“那就留著吧,看看他們有什麼陰謀。”

我明白是他自己裝的監控和竊聽器。

他也明白我已經識破了他拙劣的謊言。

但我們之間需要一些互相都能識破的謊言,作為溝通和關心的橋梁。

對我們而言,愛這個字始終是難以說出口的。

我們都不習慣太直白。

但幸好有其他的表達方式。

太宰提前結束工作回來看我是一種,

替我找出有糖衣的感冒藥是一種,

我幫他換脖子上的繃帶是一種,

包容他的謊言也是一種……

“太宰,葡萄好像熟了。”

透過窗戶,我看到雨後初晴的庭院裡,葡萄架上懸掛著一串串晶瑩的葡萄。

“正好摘下來當今天的下午茶,又省下一筆繃帶錢。”太宰朝我比了個耶,“我去摘葡萄,等會兒你負責洗,不許偷懶。”

“你就不能體諒一下病人的身體嗎?把這些活都乾了吧。”

“那我下次生病時,你也要乾這麼多活。”

這大概也算一種,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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