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努力, 不可能再原地?踏步了。

小鬥笠能看出洛安的情緒, 是因為他們本為一人?;

安各當然也能看出他的情緒, 是因為她想做比他更了解他自己的存在。

她是個貪婪的商人?。

這個人?不僅手?上要戴她買的戒指, 身上也要穿她買的衣服,晚上必須要躺在她身邊最近的位置, 心也要一直放在她手?裡,一舉一動她都要最了解,正麵?情緒也好負麵?情緒也罷全?是她的東西——

必須是。

七年喪偶不會讓一個控製成?狂的自私鬼學會“釋然”,她隻想把他抓得再牢些、再牢些。

大貓的領地?裡最珍視的存在已經跑掉一次,奇跡般重獲後,她巴不得把他塞進黑科技保險箱再纏上七八十條鐵鏈子?,非要出門她就在他脖子?上啃出一堆牙印以示標記——

可安各還尚存理智。

正常社會人?不能把喪偶時熬夜看的ABO小黃文放進現實,正常成?年人?的生活裡也是不能存在小黑屋的,尤其?是她和他還要一起照看孩子?。

安各到底是個開朗的好人?,她可沒設想過在女兒追問“爸爸去哪兒啦”時回複“他去外地?出差了”……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孩子?編借口?搪塞一方家長的消失,和某個早在腦內編出百十條借口?、還蠢蠢欲動備好工具的家夥完全?不同。

況且,安安老婆太過內向,來她公?司送飯送菜,準點接送孩子?上下學,日常生活基本三點一線,如無意外都是繞著他們家轉……這實在很能滿足安各愈發膨脹的占有欲,那點點黑暗的設想便也逐漸消失了。

可,就像太陽下總會有影子?,那七年激發的控製欲下還有些彆的東西,無法因為老婆表現的“乖順”而好轉。

越迫切地?渴望控製住某人?,反過來看,就是對他越濃厚的……不安。

這個人?是否在我身邊?

這個人?是否又消失不見?

——安各再也沒法安穩沉睡,尤其?是當他深夜悄悄離開。

當年“他趁夜離開後她睡得不省人?事”的後果太過……慘烈,安各沒有辦法再放寬心態。

所以她被他輕易哄睡著。

又在他走?後飛快驚醒了。

……他一走?,她就醒了,仿佛潛意識裡裝著某種?與他的存在息息相關的報警器,渾渾噩噩地?摸到另一邊空置的枕頭,便打了個激靈,腦子?裡的睡意完全?消散。

立刻蹬上鞋在家裡找了一圈,確定人?走?了,穿上了外套拿了傘……找不到彆的蛛絲馬跡,又恍惚轉回房間?裡。

想摸出手?機問他在哪裡,想打開冰箱找啤酒喝,想把被子?枕頭抱去客廳沙發那裡直接盯著玄關等人?,又想……

想了很多很多。

最後卻什麼也沒做。

因為上次發現他深夜消失是清明?節的晚上,她記得很清楚,自己那晚的狀態堪稱“歇斯底裡”,打電話?當著他同事的麵?跟他吵架,在家裡焦躁無比地?亂折騰,還在摳酒瓶瓶蓋時把指甲弄斷了,又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態度彆扭得難堪。

安各如今已知道他是什麼人?,在做什麼事,這樣深的夜會瞞著自己偷偷出門去做的,肯定危險又重要吧。

她不能在這時打擾他。

她害怕他一去不回,卻更害怕……如果自己撥通手?機打擾了他,他就真的回不來了。

他明?明?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卻又令她生出了最大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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