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朱元璋渾身顫抖,悲慟大呼:“咱的保兒啊……!”
舅甥親,
不弱父子多少!
朱元璋悲愴,口中呢喃著外甥的小名,眼淚滾滾滑落。
房間哭聲一片,李文忠的妻妾、子女跪了一地,嚎啕痛哭。
李青看著這悲情的一幕,心有戚戚焉,眼睛也濕潤了,不為李文忠,而是為自己。
他明白,未來他要經曆無數這樣的場景,甚至終有一天,師父也將離自己而去。
這一刻,他切實體會到,原來長生並非那般美好。
……
朱元璋被李青攙著,失魂落魄地離開曹國公府,魁梧的身體略顯佝僂,淚痕嵌在深深的‘溝壑’鬢角花白頭發隨風飄動,看起來更老了。
踉蹌著上了龍輦,朱元璋斜倚在錦緞榻上,神情木訥、呆滯。
“侯爺,您隨奴婢一起進宮吧。”小桂子輕聲道,“皇上他……”
李青點頭答應,和小桂子一起,跟在龍輦後麵。
乾清宮。
朱元璋靠在床頭,雙眼怔怔的望著前方,空洞無神,朱標聞訊,立即放下手中事務趕來慰問。
少頃,龍子龍孫全來了,跪在地上勸幾父皇節哀。
效果卻不甚明顯,朱元璋依舊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自拔。
李青眼皮直跳,打開小桂子送來針盒,銀針颯然在手,就要給老朱來上一針。
卻在這時,朱元璋長長歎了口氣,低沉開口:
“追贈文忠岐陽王,配享太廟,賜葬鐘山,爵位由長子李景隆承襲,通知翰林院,給文忠議個妥善的諡號,
明日一早,所有皇子去曹國公府悼念,皇孫戴孝。”
“兒臣遵旨,兒臣這就去辦。”朱標連連應承,擔憂道:“父皇您可要保重龍體啊!”
“都退下吧,咱要歇歇。”朱元璋躺下,側過身去不再言語。
眾皇子行禮,退出大殿。
殿外,朱標囑咐道,“李青,你先彆回去了,就在這兒守著,以防…萬一。”
“臣遵旨。”李青點點頭。
……
日暮降臨,朱元璋走出大殿,依舊麵無表情,卻也恢複了幾分。
“皇上,你……”
“咱沒事。”朱元璋揮了揮手,“你回去吧,年後的戰備事宜不能懈怠。”
“臣告退。”李青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
翌日。
李青早早起了床,換上玄衣玄褲,憐香紅袖幫忙梳理頭發。
“先生,你穿玄衣更顯英俊呢。”婉靈整理著衣角,笑吟吟道。
“是嗎?”李青輕笑道,“你要是穿黑絲,也一定更迷人。”
“黑絲?”婉靈愣了一下。
憐香紅袖也是麵露詫異,她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衣服,“先生若是喜歡,過兩天婢子三人去成衣鋪看看。”
“這東西估計不好買。”
李青搖頭失笑,“好了,今兒我有要事,中午到飯點兒不回來,你們就彆等了,早些吃飯。”
說完,起身出門。
曹國公府。
文臣武將,公侯勳卿,皇子皇孫,儘皆到來。
李文忠的影響力非同一般,加上朱元璋表明要大辦,群臣自然積極,偌大的國公府略顯擁擠。
李善長、馮勝、徐達、藍玉……重量級人物無一缺席,人群中,李青還看到了朱棣和小胖。
小胖腰纏孝帶,胖乎乎的小臉儘是嚴肅,顯然是被教過的。
文武分兩隊站好,一個個按順序前去靈堂哀悼。
大家自覺排起長隊,人數雖多,卻異常的安靜,除了道士念念有詞,和尚的木魚誦經聲,再無其它。
李青排了近一個時辰的隊,總算是進入了靈堂。
靈堂內,挽聯數不儘數,有歌頌這位老將功績的,有表達哀痛的,五花八門。
李青上前朝棺槨作揖,麻衣孝服的李景隆還禮,李青再對他還禮,而後學著前麵的人,聲情並茂地表演了一番,好一會兒,才痛哭流涕地出了靈堂。
這一番下來,可算是給李青上了一課。
古人淚腺是真發達啊!
尤其是文臣,哭起來那叫一個專業,神情悲痛,涕淚橫流,看不出一絲表演痕跡,放到後世演藝圈,個個都是能拿獎的存在。
之前給馬皇後哭喪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