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想綁架時間,卻無法做到,它無影無形,總在不經意間溜走。
歲月如刀,斬天驕,催人老!
永樂十七年,經過十餘萬工匠的不懈努力,長陵完工。
朱棣再次北巡,朱瞻基披麻戴孝,一路扶棺至順天。
李青也沒想到後世的大明十三陵,第一位下葬不是皇帝,而是皇後。
徐妙雲下葬了,朱棣的心仿佛也跟著埋了進去。
他一個人坐在墓前,滿臉落寞,靜靜燒紙錢,燒了好多好多紙錢,他就那麼坐著,誰勸也不聽。
不出意外,朱棣再次病倒了,這次比上次還嚴重。
昏迷了兩日,李青為其灌輸了兩日真氣,好在朱棣並不是得了不治之症,醒了也就好了。
隻是,情緒很低落。
朱棣恢複後,第一時間下令全力建造新都,永樂十八年新都必須完工。
一來,他無法接受長時間遠離妻子,
二來,朱棣老了,他知道遷都若不在他活著的時候完成,耗資彌巨的新都恐將淪落成一個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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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後,朱棣幾乎不管事了,大事小情都交由太子處理。
這一舉措,大大提高了太子的地位,有鍛煉太子之意,同時,也是為了安撫文官集團,為遷都做準備。
朱棣明白,遷都勢必阻力極大,他能管得住武將,卻無法拿捏文臣。
他和文官的積怨太深了,根本無法調解。
好在朱瞻基已經長成,可以適當地給父親分攤一小部分壓力,讓小胖得以喘息。
……
同年九月。
藍玉也走到生命儘頭,在一個夜晚,無聲無息地病逝,李青連離彆之言都沒來得及說,他就那麼走了。
藍玉的一生是憋屈的,也是輝煌的,他的戰功不容忽視,理應被後世銘記。
李青、李景隆進宮麵聖,為藍玉謀身後名。
朱棣欠了二人大人情,儘管不爽藍玉,也不便對一個死去的人斤斤計較,況且,藍玉是真的有功於社稷。
除了沒有給藍玉封王,該有的禮製都有。
而且,在李青、李景隆的再三請求下,給了藍玉一個極高的諡號,武毅。
諡號分文諡武諡,文諡中,最高的是文正,迄今為止,大明還未有人獲此殊榮。
武諡中,最高的是武寧,獲此殊榮者,也隻有一個徐達。
武毅僅次於武寧,這個諡號不低了,但藍玉絕對配得上。
李景隆想給藍玉求個武寧,但被朱棣拒絕了。
因為藍玉算不上開國功臣,那麼多開國功臣,也隻有徐達一人獲得武寧諡號,而且,他也不願把藍玉提到和老丈人一個高度。
李青倒沒再堅持,武毅也挺不錯了。
停棺七日,藍玉下葬。
下葬這天,李景隆哭得稀裡嘩啦……
……
……
同年十二月。
順天府基本完工,隻剩一些邊邊角角還未完善,但已經達到遷都要求。
朱棣精神大振,讓百官做好準備,來年三月,正式遷都。
原本平靜下來的朝堂,再次亂了起來。
百官激烈反對,各種理由層出不窮,朱高熾安撫,然並卵。
這次是動了百官的根基,他們決不妥協,勳貴們不如文官那麼激進,卻也表達了反對遷都的意願。
誰都不想離開江南,去北平那樣鳥不拉屎的地方。
在群臣的觀念裡,北平就是苦寒之地,去那兒和流放沒太大區彆。
武將還好,現在掌權的都是靖難功臣,亦或靖難功臣之後,他們對遷都的排斥並不大,但文官就不同了,他們大多數人的根都在南方,背井離鄉去北平,簡直是要他們的命。
而且,北方一窮二白,去了那兒,就是想撈些油水,也無從撈起。
不像在南方,隨便動動手,就能沾一手油。
反對聲不絕於耳,
當此時也,朱棣再一次打破了規則,開始翻舊賬。
昔日群臣的投票,再次搬了出來。
朱棣親自唱票,所有票都是讚同,讚同,還是他娘的讚同!
唱完票,朱棣惱怒道:“當初是你們同意遷都的,現在又出爾反爾,當朕可欺嗎?”
皇上你是不是玩不起……群臣氣得不行,尤其是文官集團,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胡子一撅一撅的,頗為滑稽。
但,誰也沒有出頭,都寄希望彆人頂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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