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義府邸。
東道主蹇義率先發言:“此次遷徙國策,由侍郎領辦,各部主事、郎中,內閣協辦,都察院監督,至於廠衛……那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諸位以為如何?”
“尚書高見。”
“都察院沒有意見。”
“內閣有意見。”楊士奇帶頭反對,楊榮等人附和。
蹇義略顯不耐:“你們有什麼意見?”
“皇上說了,這次是由內閣、六部共同辦理,內閣也有資格領班!”楊榮威脅道,“莫非蹇尚書連皇上的話,也敢不聽?”
沒辦法,內閣的地位太低了,不拉上皇上沒法談下去。
“皇上是這樣說,可皇上沒說內閣和六部職權一樣啊!”吏部左侍郎淡淡道,“我們什麼身份,你們什麼身份?
真以為整日和皇上在一起,就能狐假虎威啦?”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吏部右侍郎冷笑。
楊士奇怒視蹇義,“蹇尚書,你就是這麼管下屬的?”
“本官如何管下屬,用不著你指手畫腳。”蹇義端起茶杯,用茶蓋刮了刮漂浮的茶葉,輕抿一口:“還有,本官不屑與功名都沒有的人對話。”
“你……”楊士奇簡直要氣瘋了,但這偏偏又是事實,一張老臉紅如雞血。
楊榮拉住楊士奇,笑道:“據下官所知,李尚書也沒有功名,蹇尚書怕不是話裡有話吧!?”
蹇義臉色一變:“少挑撥離間,你們也配和李尚書比?”
“嗬嗬,”楊榮冷笑,“裝什麼裝,誰不知你們這些人苦李尚書久矣,奈何實力不夠,不敢發作罷了。”
頓了頓,拱手道:“李尚書,你是知道的,內閣本就主張百姓遷徙國策,而他們則是受形勢所迫,又豈會賣力?
這領辦,還是由內閣督辦來的好,這些人今日一套,明日一套,從反對大舉遷徙到讚同,僅用了一天,誰知道,到地方落實國策之時,會不會再臨陣倒戈?”
“放肆!”禮部尚書怒了,“你們內閣好生狂妄,一個五品官員屢次頂撞正二品大員,簡直豈有此理!”
“議事議事,不讓人說話還叫議事嗎?”楊榮仍試圖拱火,“李尚書,下官要是你,絕不會與某些小人合作。”
“李尚書莫聽小人挑撥。”夏原吉開口,他也很氣憤,內閣實在太狂妄了。
李青氣定神閒,他臉皮厚,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不過這麼一直吵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於是開口道:“那個……我說兩句。”
客堂頓時一靜,紛紛看向李青,都相當給麵子。
“首先,我要強調一點,此次遷徙,官員不得在家鄉省份執行國策,此為避嫌,諸位以為如何?”
“李尚書言之有理。”
“李尚書考慮周詳。”
李青點點頭,繼續道:“至於誰領辦……這個好說,皇上既然說六部、內閣共同協辦,那就共同領辦好了;
如此,既杜絕了領辦之人獨占功勞,又避免了沒領辦的人,心生不滿,惡意抹黑。”
此話一出,內閣臉色訕訕,六部暗暗警醒。
功勞,也意味著責任。
蹇義、夏原吉幾人對視一眼,“那就按李尚書的辦法來吧!”
……
主要矛盾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細節,李青不再發表意見,隻是安靜地品茗,看雙方吵架。
吵了一個多時辰,雙方才勉強達成共識,不歡而散。
李青哼著小曲兒回家,到家門口時遇到了於謙。
“你怎麼來了?”
“見過李尚書。”於謙行了一禮,“下官升任兵部郎中了。”
“哦,恭喜啊!”李青笑道:“走,進去說,以後來了進去等就是,不用這麼見外。”
於謙乾笑道:“就不進去了,下官這次來…是想請李尚書去寒舍吃酒。”
“哦?”李青看了天色還早,欣然同意:“怎麼想起來請我喝酒了?”
“這不是升官了嘛。”於謙不好意思笑笑,“下官一直承蒙尚書大人照顧,早就想聊表心意了,奈何囊中羞澀,呃嗬嗬……”
見他這副憨憨模樣,李青也忍不住一樂,“走吧。”
……
於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