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寬敞,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中間擺放著火爐,暖軟舒適。
李青、朱瞻基相對而坐,一人持黑子,一人持白子對弈,李青跟前放了堆滿金豆子,都快放不下了。
218手後,朱瞻基無奈歎了口氣:“我輸了。”
“拿錢!”
“……”朱瞻基無語:“沒錢了,金豆子都輸給了你。”
李青很不滿,“沒錢你還接著下,真是浪費感情。”
“我以為我能翻盤……”朱瞻基氣苦道,“行了行了,不下了,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兒吧。”
“行。”李青把桌上的金豆子扒拉進掌心,揣進腰包,“你說。”
朱瞻基眼睜睜看著金豆子被李青儘數收走,滿臉的肉疼,細細算來,這些年光是輸給李青的金子,就不下千兩黃金。
就這,這還不算被套路走的金子。
要是全都算上,至少有三千兩黃金。
他越想越心疼,沒好氣道:“你說。”
李青贏了錢,心情大好,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南京六部的實權並不大,且從六部下手的話,容易打草驚蛇,我們先從地方官開始辦。”
“具體從哪兒開始?”
“蘇.州吧!”李青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先從這兩個最富庶的地方下手。”
朱瞻基問:“藩王呢?記得你前兩年下江南查出海上走私,寧王就參與其中,且還占了大頭。”
“你現在就想動藩王?”李青詫異。
“不然我來玩兒的啊?”朱瞻基哼道,“光是清理地方官兒,亦或南京六部,根本治標不治本,必須要從根部下手。”
李青衡量了下利弊,確認道:“你真要動藩王?”
“你覺得他們能翻天?”朱瞻基反問,接著哼道,“現在海運初開,他們還未得到成長,正是下手的好機會,若放任下去,等到以後想動了,他們也成了氣候,早解決早好。”
李青一想也是。
朱瞻基這話在理,在開海之前動手,絕對比開海後動手要好的多,況且,各地藩王有半數以上都無法參與海運。
不是不想,而是地理原因,無法參與其中,或許以後他們能間接參與,但也隻能拿小頭。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
朝廷這麼做,不但不會得罪那些藩王,反而會讓他們心理平衡。
“既如此,那咱們直接去南京。”李青道,“到地方後,查出參與走私的藩王,而後讓他們人來,打開天窗說亮話。”
“這倒是個好主意,但問題是……他們肯來嗎?”朱瞻基皺眉道,“要是父皇來了,倒是一句話的事兒,我……隻是太子啊!”
不說其他人,單說寧王,朱瞻基見了都得叫上一聲:“十七爺。”
太子地位尊崇,但終究不是皇帝。
李青笑了:“其實並不難,既然你這個太子沒用,那就找個有用的。”
“誰說我這個太子沒用了?”朱瞻基不忿地抗議一句,問,“什麼有用的?”
“太祖!”
“太祖都……”朱瞻基一怔,“你的意思是…打著祭祖名義讓他們來?”
“對嘍,”李青笑道,“能參與海上貿易的藩王,都是南方的藩王,讓他們趕來祭孝陵,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你也是打著祭孝陵的幌子來南京的。”
“高,實在是高。”朱瞻基大點其頭,笑道:“那就這麼辦了。”
……
太子儀仗隊相當豪華,所以趕路進度也不快,用了大半個月,一行人才來到南京。
這不是微服私訪,所以提早就通知了六部官員。
一到地方,各部官員便紛紛前來拜見。
次日。
眾人為太子接風洗塵,酒宴很是熱鬨。
朱瞻基對這種場合駕輕就熟,待人接物相當得體。
仿佛不是來辦事,而是來玩兒的。
朱瞻基給這次來南京的解釋是:祭孝陵,順便看看開海的盛舉,領略江南風景。
一群人安了心,個個喜笑顏開,朝廷開海通商後,他們這些個‘養老’的人,也跟著水漲船高,且油水極大,能不開心嗎?
酒席宴間,個個對當今皇上歌功頌德,朱瞻基都覺得肉麻。
李青人緣不好,酒宴期間,幾乎沒人跟他交流,他也樂得清閒,吃飽喝足便提前離席,去了曹國公府。
…
李景隆也用上了拐杖,跟李青同款,但樣式更加精致,依舊騷包。
“就知道你這家夥會來。”李景隆嗅了嗅鼻子,“這是在哪兒喝的啊?”
“官員宴請太子,我不能不去。”李青解釋,頗有背著媳婦偷人被抓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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