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
六部尚書、侍郎、內閣閣臣,大半夜被人叫起,聽聞皇上命如懸絲,一個個火急火燎地趕來,卻不料被堵在了這裡。
這如何能忍?
“讓不讓開?!”諸大佬目欲噴火。
“對不住了諸位大人,”小太監賠著笑臉,“太子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進宮。”
“太子?”眾人一驚,“太子回來啦?”
小太監點頭:“咱家可不敢瞎說,還望諸位大人莫要讓咱家為難。”
工部尚書黃福冷哼:“皇上危在旦夕,召集我等臨終托孤,為何不讓我們進去?”
黃福厲聲喝道:“太子這是要乾什麼?關起門自己做皇帝嗎!?”
小太監哪見過這架勢,嘴笨的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反駁,但太子下了嚴令,真要是讓這些人進去,他絕對小命不保。
“對不住了諸位大人,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小太監一邊賠不是,一邊招呼同伴關門。
“你敢?”金幼孜上前堵住門,冷哼:“諸位,莫要被這閹人騙了,太子身在南直隸,如何就回來了,我看分明是宮中出了大變故,甚至皇上受了人要挾。”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不禁又是一變。
這太有可能了。
昨兒晚上宮門落鎖時,都沒聽到任何關於太子回京的消息,這就進宮了?
誰信啊!
太子儀仗隊那麼大的陣仗,真要回來,根本瞞不過他們。
“蹇尚書,你說句話!”黃福沉聲道。
“是啊,蹇尚書,這分明有陰謀,皇上還在等著我們呢。”其他人附和。
蹇義知道這些人是想讓自己頂在前麵,不過,這次他沒有再和稀泥,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
權力是把雙刃劍,不能傷人,便要傷己,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和稀泥的。
蹇義斷然道:“不用管他,直接進!”
說著,帶頭往裡衝,其他人立即跟上。
“不能進啊,不能進啊……”兩個小太監帶著哭腔,拚命攔阻。
卻在這時,去通知群臣的小李子帶著人返回。
倆小太監如今救星,尖聲道:“李公公,快攔住他們,太子下了死命令,不得讓他們進宮。”
“閹狗閉嘴!”黃福怒罵:“太子分明在南直隸,休要誆騙我等。”
“慢著~”小李子沉著臉上前,那一句閹狗,讓他惱羞成怒,“誰說太子在南直隸了?咱家親眼瞧見太子進宮了。”
他看向倆小太監:“太子真的這麼說的?”
“哎呦李公公呀,俺們哪敢假傳太子口諭啊。”
小李子一想也是,回身道:“既然太子下了命令,那諸位請回吧。”
大半夜睡的正香,把俺們叫起來,現在說讓俺們回去,耍猴呢?
六部、內閣勃然大怒,他們雖是敵對關係,但對太監都是清一色的鄙視。
“你算什麼東西?”蹇義罵了一句,“本官倒要看看,哪個敢攔!”
小李子也怒了。
他能從眾太監中脫穎而出,進入東廠,並逐步升任東廠二把手,又豈是泛泛之輩。
待聽到太子不讓這些人進宮之時,心下就有了決斷,必須一絲不苟的執行。
不管太子是不是真要關起門做皇帝,對他而言都沒關係,目前局勢明朗,太子就是他未來的主子,對新老板必須要保持絕對忠誠。
“來人,給咱家擋住他們。”
一群錦衣衛麵麵相覷,很快做出決斷,聽命上前。
現在的錦衣衛,已經淪為東廠的附庸,為了前途,他們不得不屈服。
沒辦法,都是為了混口飯吃,他們和官員群體結仇甚深,沒有調解的可能;
且上一任指揮使紀綱,就是因為結交文臣死的,也正是這個原因,錦衣衛的權勢地位才一落千丈。
有前車之鑒,他們自不敢再逾越雷池。
如狼似虎的錦衣衛上前,簡單粗暴地把這些人扒拉到一邊,擋在宮門前。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蹇義氣得直哆嗦:什麼時候,他吏部尚書行事,也要看太監臉色了。
黃福更是破口大罵,一句一個閹狗。
“公公,太子殿下說了,他們要是敢硬闖,直接抓起來。”兩個小太監氣不過,開始拱火。
小李子狐疑道:“當真?”
“小的哪敢亂說,太子殿下親口說的。”小太監狂點頭。
小李子笑了:“很好,把他們抓起來,押送昭獄。”
“放肆,放肆……”
一眾官員都快氣炸了,但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又哪裡是錦衣衛對手。
嘴上叫得歡,卻逃不過被狼狽拖走的命運。
小李子冷冷一笑,啐了口唾沫:“啊呸,什麼東西?”
“公公威武。”兩個小太監心悅誠服,滿臉的崇拜:原來,俺們太監也能挺直腰板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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