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二十上下,負手而立,他身材頎長,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自然下垂,麵如冠玉,目似朗星。
小家夥兒盯著看了好一會兒,驚歎道:“好英俊呀,是父皇年輕時候嗎?”
你啥眼神啊,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好不好,父皇可沒他帥……朱瞻基腹誹了句,叮囑道:“這畫中之人未來會踏入朝堂,你要做的就是無條件、全身心的信任他。”
“為什麼?”小家夥兒不解,“父皇你不是說,不要真正意義上相信一個人嗎?”
“他不一樣。”
“為何不一樣?”
“因為世上僅此一人不愛權,甚至對權不屑一顧,他…有抱負,沒誌向……”見兒子雲裡霧裡,朱瞻基笑道:“你照父皇說的做,他會給你答案。”
頓了頓,“這幅畫你收好,一個人的時候多看看,牢牢記住畫中人。”
“兒臣記下了。”小朱祁鎮收起畫,放回木匣,認真點頭。
朱瞻基問:“若母後、皇奶奶看到木匣,問是什麼,你如何說?”
“玩具。”
“甚好。”朱瞻基大感欣慰,“你去放鬆一會兒,順便把外麵的小黃門叫進來。”
“嗯,好。”小家夥兒抱著木匣,開心地去了。
少頃,兩個小黃門進來。
“什麼時辰了?”
一小黃門恭敬答道:“回皇上,辰時一刻。”
朱瞻基道:“傳朕口諭:讓錦衣衛通知在京所有官員,午時前必須要在太廟前候著。”
“奴婢遵旨。”
朱瞻基又朝另一小黃門道,“去通知英國公張輔、兵部侍郎於謙即刻見朕。”
“是,皇上。”
二人行禮,退了幾步,轉身離開。
……
時間過了這麼久,皇帝境況群臣已然得知,聽到聖諭的第一時間,立即奔赴皇宮太廟。
這個節骨眼兒上,誰也不敢觸黴頭。
離午時還有大半個時辰,在京官員全部到齊,就連請病假的也不敢不來。
一千多號人,靜靜地站在太廟殿前,整容齊整,靜靜候著。
等啊等,一直等到正午,明黃色的龍輦才緩緩駛來。
考慮道皇帝病危,群臣不能他下龍輦便大禮參拜。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朱瞻基不大的聲音響起。
後麵的人甚至沒聽見,但見麵前人起身了,他們也隨大流,跟著起身。
少頃,張輔從龍輦裡走了下來。
群臣頓時一驚。
接著,於謙也從龍輦裡走了出來。
這下,群臣就不光是震驚了,還有不服,嫉妒。
張輔那一係列頭銜打死他們都比不上,能被如此優待也不是不能接受,世人對優於自己太多的人,總是升不起嫉妒心;
但和自己差不多就不行了,不僅會嫉妒,還會眼紅。
英國公也罷了,你於謙憑啥?
這種情緒在六部尚書、侍郎、以及內閣成員心中發酵。
都是官場老油子了,誰不明白這時候陪坐龍輦的意義,那可是托孤的大任啊!
三楊都懵了,竟然不是他們?
他們不忿,尤其是身兼兵部尚書的楊士奇,他更不忿。
這時,朱瞻基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下龍輦,張輔、於謙一左一右地攙著他。
朱瞻基掃視著群臣,目光幽幽。
群臣臉上的負麵情緒立即隱去,換做恭敬之色。
朱瞻基收回目光,輕聲道:“扶朕進去。”
二人點頭,扶著朱瞻基,一步一步地登上台階,走入太廟。
上千官員看著這一幕,心裡默默打著算盤。
六部尚書、侍郎、以及內閣眼紅,但也隻有他們不忿,畢竟對於絕大多數官員來說,侍郎已經遠超他們了。
心下不由活絡起來,要不……以後跟著於侍郎混吧?
之所以選於謙,是因為張輔代表的是武臣,於謙代表的才是文臣,二人不是一個體係的。
再者,張輔的地位太高了,他們高攀不起,也不想碰一鼻子灰。
畢竟英國公這個級彆的人,哪裡會將他們放在眼裡?
進了太廟大殿,朱瞻基收回胳膊,道:“你們在此候著。”
他拖著疲憊的步伐,一人往裡走。
來到靈牌畫像前,朱瞻基深吸一口氣,拿起供桌上早已備好的香燭點燃,為太祖、太宗、仁宗上香。
“太祖,爺爺,父親。”朱瞻基腰背挺得筆直,開始彙報工作:“兒孫繼位這十年來,全麵開拓了海洋貿易,關外局勢也在兒孫的斡旋下,始終在內耗,大明邊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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