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拍拍驢子,驢子自覺進了木棚。

他走到石桌前坐下,揚了揚下巴,“過來坐吧。”

石亨走過來坐下,張嘴便來:“我要學你耍大刀的本事。”

“不急,先說說你的政治問題。”李青笑眯眯道,“你老實說,加官進爵後,收了多少賄賂?”

“哪個狗日的打我小報告?”石亨暴怒。

隨即,他醒悟過來,恨聲道:“狗日的白眼兒狼,小比崽子看我不回去收拾你!”

說罷,他起身便走。

走到門口突然醒悟,現在自己打不過小比崽子了,不由一時間僵在那兒。

“哼,待會兒回去再找他算賬。”石亨給自己找了個台階,悻悻走到石桌前坐下,悶聲道:“夏天到了,下麵人給些冰敬不是很正常嗎?”

“嗬嗬。”李青表情玩味。

“你乾嘛這樣看著我,這都是不成文的規矩,又不是我一個人在乾。”石亨氣道,“老子在戰場浴血奮戰,奮勇殺敵時你怎麼沒看見,如今拿些應得的不行嗎?”

李青冷笑:“冰敬能消暑,美人兒摟著怕隻會越摟越熱吧?”

石亨一滯,繼而勃然大怒:“他娘的畜生啊,我就知道那小比崽子是看上老子小妾了,我他娘……”

“……先彆扯那些狗血事兒,回答我的問題。”李青沉聲道:“若隻是部下送的一些冰敬,我也不說什麼,但問題是你收了多少?

還能算冰敬嗎?

還有,你收的是誰的錢?”

“彆人能收,老子不能收是吧?”石亨火了,“我承認你李青厲害,有本事,但你也彆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我給你麵子,但你沒資格教訓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成,那你滾蛋吧。”李青語氣冰冷:“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到幾時?”

“你威脅我?”石亨沉聲道。

“嗬嗬,你真當那些人的錢有那麼好拿?”李青鄙夷道,“就你這點腦子,比人家差遠了,不用我出手,那些人隨便揪出一個就能玩死你!”

李青怒其不爭,恨聲道:“知道武將為何一直被文官騎在脖子上嗎?

就是因為大多都是你這樣的憨包!

虧你也是個七尺男兒,悍不畏死的猛將,卻因為一些利益,對文官卑躬屈膝,真是丟人現眼。”

“你放屁——!”石亨臉都氣紅了,吼道:“孫子才對那些狗日的卑躬屈膝呢,是他們求老子,巴結老子。”

李青鄙夷更甚:“憨貨,今兒他們求著你收錢,明兒收了錢的你就得反過來求他們,孫子你當定了,天王老子也留不住,我說的。”

“你……”

“不服氣是吧?”李青揶揄:“我隻問你一句話,就憑你收的那麼多錢,捅到皇上那兒,你能善了?”

石亨一滯,激怒的神情有所收斂。

起初,他也是拒絕的,但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

李青幽幽道:“文官之間走的近些沒事,武將之間走得近些也情有可緣,這些皇帝都能容忍,但武將和文官走得近,甚至相互勾連,任何帝王都無法容忍;

尤其像你這種身居高位,又掌著實權的人,今兒你耀武揚威,明兒就可能家破人亡?”

李青罵道:“動動你那豬腦子,人家有錢不會自己花,有美人不會自己睡,白白便宜你?”

“我……”

石亨氣得眼睛都紅了,卻無法反駁李青。

他心裡已經有些認可李青的話了,但麵子上抹不開。

李青悠然一歎:“各人有各命,有的人天生就享受不了富貴,即便運氣來了一飛衝天,也駕馭不了,反而會摔得更慘!”

“放你的狗臭屁,老子就那麼差勁兒嗎?”石亨肺都快氣炸了,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罵。

李青嗤笑揶揄:“當然,連你那大侄兒都明白的事兒,你卻傻嗬嗬的甘之若飴,你不傻誰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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