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禦書案前,朱佑樘麵容沉靜,胸脯起伏,仍無法釋懷今日朝堂上的事,小太監戰戰兢兢,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拉開抽屜,朱佑樘拿出小本本,平複著抑鬱心情。
良久,
他放下小本本,深吸一口氣,道:“來人。”
幾個小太監愣了下,默契地沒有上前,他們聽得出,皇上這不是在叫他們。
少頃,殿外侍衛錦衣千戶進來,拱手道:“皇上喚臣?”
朱佑樘道:“去金陵永青侯府傳旨,著,水師總兵官李宏,即日起,開始調集水師,作戰器械,江南一帶的水師,可抽調三分之一,福..建那邊再調五分之二,江南織造局所產絲綢,能帶多少帶多少,還有茶葉……”
朱佑樘默默計算了下,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加上撥款,以及各種器械,還有各種商品……
春季出海顯然不現實。
“九月初水師啟航!”朱佑樘深吸一口氣,道:“你先去兵部,把三寶太監留下的航海圖帶去,交給永青侯李總兵!”
“是,微臣遵旨。”錦衣千戶心驚:江南三分之一,福..建五分之二,如此規模的水師,怕是比之昔年三寶太監下西洋最巔峰時期,都不遑多讓,看來,皇上這是鐵了心了。
錦衣千戶小聲問:“皇上……不明發旨意麼?”
“嗯?”朱佑樘慍怒,“怎麼,現在連錦衣衛沒有明旨,都不敢做事了?”
“臣多嘴。”千戶心中一凜,忙表忠心,“錦衣衛隻效忠於皇上,莫說六部,放眼王侯公卿,皇上您一句話,錦衣衛絕不退縮,微臣這就去辦。”
“嗯。”朱佑樘臉色好看了些,“去吧,口諭便是明旨,中旨。”
“是!”錦衣衛千戶聽到最後二字,心中一緩,頓時腰杆都硬了。
朱佑樘揉了揉眉心,舒了口氣,自語道:
“內閣太弱了,如此下去,隻怕會淪為六部附庸,屆時,朕想執行的國策,但凡不利於他們整體利益,隻怕都要統統反對了。”
朱佑樘不及祖輩英武,卻並非不懂帝王權術,今日之事讓他有了危機感。
內閣已然一敗塗地,若再不采取措施予以幫助,內閣隻能向六部靠攏,屆時,隻怕他這個裁判要親自上場打擂台了。
朱佑樘指著一小太監,“你去傳旨,著,劉健,李東陽,謝遷,即刻進宮。”
~
“李爺爺,這就要走了啊?”李雪兒問。
“不走等著過年?”李青冷笑,“小丫頭,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實話你會揍我嗎?”
“不說現在就揍你!”
“那你揍好了。”李雪兒破罐破摔。
李青無奈,道:“說實話,我不揍你。”
“我不想嫁人,一點都不想。”
“你……!”
“說實話不揍我!”李雪兒忙提醒。
李青揚起的巴掌不好收回,順勢抽了個逼兜,不過力道很小,“原因呢。”
“嫁人沒什麼好的,要三從四德,生孩子又疼……”李雪兒巴拉巴拉一大堆,最後道了句,“還是一個人輕鬆自在。”
“你有考慮過以後嗎?”
“永青侯養我呀!”李雪兒理直氣壯,“吃喝不愁,有人伺候,我怕個啥?”
好像有道理唉……李青一時間竟無從反駁。
普通百姓家女子不嫁人不行,可李雪兒……家庭並不普通。
李家有海量財富,府上有下人伺候,未來就是李雪兒老了,也不用擔心沒人伺候,更不用為生計發愁。
隻是……
“一個人,終是不圓滿啊!”李青勸道。
“那隻是李爺爺你覺得。”李雪兒笑道,“我有侄子,以後還有侄孫,不一樣子孫滿堂?
大哥那般爭氣,我乾嘛非要自己生?”
李青:“你這是什麼邏輯?”
“難道不是嗎?”李雪兒笑嘻嘻道,“我是李家人,侄子孫也是李家人,可我若成了家,生的孩子就不是李家人了。”
“你這……”
李青竟無言以對。
好半晌,
道:“你就……對男子無感嗎?”
“沒有啊,父親,大哥,李爺爺,雪兒很親你們呢。”
“不是這種,”李青白眼道,“我說的是……男歡女愛的那種。”
李雪兒努了努嘴,問:“李爺爺你為啥不再找?也是對男歡女愛無感?”
“放肆!!”李青慍怒。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李雪兒捂著臉頰,罕見不識時務,相當頭鐵。
李青揚起巴掌,卻終是沒再落下去,無力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管不了你,以後也不會再管了,你愛嫁不嫁。”
說罷,一揚馬鞭,“駕~”
…
金陵,永青侯府。
二進院客堂。
“李叔,那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