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舉杯的手一頓,扭頭望向外邊,眸光深邃。

“怎麼了?”

“無事,我們繼續。”李青笑了笑,“可能是耗子吧。”

朱厚照扒著牆頭,猛地一提氣,一條腿搭上牆,繼而直接躍了下去。

“太子……”張永忍不住一聲驚呼,忙道,“劉公公,幫爺們兒一把。”

“幫什麼?”劉瑾一頭霧水,正欲起身,忽覺肩膀一沉,他一下子跪在地上,不由心中惱怒。

被太子踩他不覺有什麼,反而有些開心,不過,被張永踩他心裡就不是滋味兒了。

“你做甚?”

“少廢話,太子就是磕破點皮,你我都難活命!”張永對劉瑾意見很大,當下也沒個好臉色,哼道,“咱家會功夫,能幫襯著點太子,快點頂咱家上去。”

劉瑾聽到‘你我都難活命’,當下也不敢再墨跡了,哼哧哼哧道:“你比太子沉太多了,咱家……起不來。”

“完蛋玩意兒!”

你娘的……劉瑾氣結!

他正要回罵,肩膀處猛地一股大力傳來,他冷不防,腦袋直接磕在了牆上。

劉瑾眼前一黑,滿臉都是星星,繼而火辣辣的疼,他拿手一抹,黑紅黑紅……

“張永你個狗日的……”劉瑾咬牙切齒,然,人家張永早已翻了過去。

“太子你沒事……”

“噓~”朱厚照食指豎在嘴唇,小聲罵道,“誰讓你進來的?”

“咱家怕太子有個閃失,請太子理解……”

“行了行了。”朱厚照打斷他,“走,去給老王一個大大的驚喜!”

“哎,好。”張永苦笑點頭。

主仆緩緩離開牆根兒,往宅院深處走,躡手躡腳,跟做賊似的……

‘真是賊?’

李青狐疑。

動靜越來越接近,聽著就隻有兩人,李青倒不怕有什麼意外,隻是,這天子腳下竟出這樣的事,他很不爽。

聽出到了二進院,離客堂也不遠了,李青放下酒杯,道:

“你倆先喝著,我去小解一下。”

他可不想被人打攪喝酒的興致。

“先生請便。”酒桌熱火朝天,倆人根本沒聽出動靜,繼續著話題。

李青起身走出客堂,反身關上門,沒走幾步,就發現了目標。

今夜無月,視線極不清晰,不過李青還是看到了兩道模糊身影。

“是老王不?”

角落處,朱厚照低低問。

“奴婢也沒看清……呃,有點像。”張永遲疑著說。

“先隱蔽,待會兒魂給他嚇丟。”朱厚照惡趣味的說,似乎已看到老王受驚過度,翻白眼的情況發生了。

“他,好像在往咱們這走,會不會發現……”

“噤聲!”

張永忙捂住嘴,心情忐忑,真有種做賊的心虛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卻見來人不急不慢的逼近,步履從容,隨著距離拉近,張永雖依舊看不清來人模樣,卻能看出來人身形。

好似不是王伴讀,比王伴讀稍稍高了些,且……張永分析到一半,卻忽的眼前一花。

太子朱厚照已然跳了出去,他忙屏息凝神,準備迎接太子的‘獅子吼’!

然,太子並未大叫,亦或說,他沒來的及大叫。

“砰!”

朱厚照剛跳出來,迎麵就挨了一拳,他也是硬氣,吭都沒吭一下,直挺挺往後倒。

張永登時苦膽炸裂,“太……”

“砰!”

又是一拳。

‘我張永也是學過功夫的……’

臨昏倒前,張永冒出這麼個念頭,繼而倒頭就睡……

“娘的,喝個酒也不安生,廠衛都是吃乾飯的嘛……”李青罵罵咧咧,兩手各拎著二人一條腿,將其拖到前院牆根兒,以防唐、王出來小解,看到這一幕掃了飲酒興致。

外邊。

劉瑾倚在牆根兒上,望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心裡也在發顫。

他也有些後悔。

早知就不出點子了,在教坊司飲上兩杯酒,躺在被窩裡美美睡一覺多好,真犯不著這般受苦。

春末的夜,還是挺冷的,劉瑾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不過想到今日又與太子親近了一步,似乎又沒那麼冷了。

等啊等……

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

都下半夜了,仍是不見太子出來。

他不禁有些慌了。

咋回事兒?

不會有意外吧?

劉瑾想到出現那種情況的後果,不禁激靈靈打個冷顫,後脖頸直冒涼氣。

隨即,他又覺自己想多了,張永那廝會功夫,何況,還有王伴讀呢,太子萬不會有丁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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