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麵朝太陽,臉上笑紋綻放,如盛開的金菊,知天命的年紀,在這一刻卻是乾勁兒滿滿,進取心之強,比之少年人還要濃鬱。

他姓談的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登基大典已過,新君帝位再無一絲動搖的可能,以他對小皇帝的了解,隻要自己能投其所好,不愁前路不光明。

未來一片坦途啊!

一邊的張永亦是如此,與劉瑾想的一般無二,他跟太子的親近程度更勝劉瑾,且新君曾許諾過,會安排他進禦馬監來著。

宮廷二十四衙門,獨司禮監、禦馬監最是風光,實權最大。

一個王振,一個汪直,都是太監中的風雲人物。

如今海上貿易發達,愈發顯得水師重要,興許自己將來也能如三寶太監那般,帶兵出海呢。

那可是名垂青史的大好機會啊!

乾清宮門口,二人內心激昂,沉浸在對未來美好的幻想中,熱血沸騰,隻覺今日陽光特彆溫暖……

“咳咳,你倆想啥呢?”

朱厚照走出來,見二人目無聚焦,麵龐微紅,清了清嗓子,“彆傻站著了,去東宮把朕平日用的東西搬來。”

二人回過神,忙恭敬行禮,“奴婢遵旨。”

劉瑾多嘴問了句:“皇上,要搬來何處啊?”

朱厚照想了想,道:“搬去禦書房吧,朕以後就住禦書房了。”

“皇上真是勤政啊!”張永忙跟上馬屁。

劉瑾卻意外的沒有奉承,他眼珠亂轉,不知在想什麼。

~

次日,天還不亮。

朱厚照就起了床,洗漱後,披上龍袍,對著鏡子仔細打理一番,便出了禦書房。

來到奉天殿,群臣已然到齊,新君登基大典後的第一次臨朝,沒人敢不給麵子,哪怕有個頭疼發熱,也都強忍著來‘打卡通勤’。

朱厚照登上玉階,伴隨著‘吾皇萬歲……’在龍椅上坐了,淡淡道:

“眾卿平身。”

“謝皇上!”群臣起身,各自回班站好。

朱厚照籲了口氣,問:“眾卿可有本奏?”

“臣有本奏。”吏部尚書馬文升出班,“新君登基大赦天下,這是慣例,還請皇上早日頒發大赦詔書。”

“臣附議。”

“臣等附議。”

朱厚照冷漠看著群臣,許久,才呼出一口氣,道:“準奏!依照慣例大赦天下。”

“皇上聖明!”群臣鬆了口氣。

小皇帝還是理智的,不亂來,這讓他們感到一絲慰藉。

這說明小皇帝還是依仗他們的,並未有撕破臉的心思。

第一次試探得到了正向反饋,氣氛隨之緩和下來,群臣也還以正向反饋,態度上更加恭敬。

李東陽出班,奏道:“稟皇上,楊一清上疏,延綏一帶的邊防修繕到了收尾階段,款項卻已告罄……”

“還差多少?”

“奏疏上說,折算成銀子的話需約一萬八千兩,若是分錢糧撥給,則需要……”李東陽拱手道,“奏疏臣已票擬,還請皇上定奪。”

說著,從袖中取出奏疏呈上。

朱厚照接過站班太監轉呈上來的奏疏,打開看了一遍,道:

“運送錢糧頗為費時,不若換成寶鈔吧,快的話還能趕上過年呢。”

李東陽趕緊拱手道:“皇上,如此怕是不妥啊!”

“哪裡不妥?”朱厚照皺眉,“寶鈔就不是錢了嗎?”

他確是出自一番好意,想儘快把錢發放到士卒手中,讓他們過個好年。

李東陽卻道:“士卒整日勞作、忙於建設,寶鈔易磨損,且也不方便花銷,士卒們更喜歡銀兩。”

“寶鈔易磨損朕能理解,可不方便花銷是何道理?”朱厚照擰眉,“難道還有人敢不認大明寶鈔不成?”

“這個……”李東陽訕訕,“此中緣由倒說來話長了,皇上若想了解,下了朝臣再作解釋。”

朱厚照沉吟了下,緩緩點頭。

李東陽退下,接著,戶部尚書出班,奏道:“皇上,已有數省賦稅數額遞送進京,其中,山..東,河..南兩省皆有部分縣遭遇旱災,仰望皇上聖德予以減免部分。”

朱厚照深吸了口氣,道:“奏疏呈上來。”

“是。”戶部尚書取出袖中奏疏,雙手呈上。

朱厚照卻是隻匆匆看了一眼,便又放下了,道:“下了朝朕會批複。”

“皇上聖明。”戶部尚書說了句套話,暗歎一聲,緩步回班。

辰時初,散了朝。

群臣有序離開奉天殿,步履輕鬆,今日之早朝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和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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