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冬至的一場雪後,就再沒下過雪,京衛武學院的建造停工數日便又重啟,乾的熱火朝天。
李青閒暇之餘常去觀摩。
有時也會去田裡看看,常降雪對莊稼不好,不降雪對莊稼更差,農戶們愁容滿麵,滿是對來年收成的擔憂。
有時遇上這些農戶,李青也會與其嘮嘮嗑,不過,並未得到有用東西,主要是他衣著光鮮,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在京師,從不缺大戶人家,百姓怕說錯話,得罪了大人物。
這時代,百姓對官員並不信任。
直到李青換上粗布麻衫,換了個地方,這才小有收獲,對農作也有了淺顯的認知。
還好,隨著惡劣氣候的持續,百姓們都會提前做好預防,早早就拿了一部分耕地種土豆、紅薯這些高產作物,提前曬乾,磨成粉備著。
收成差就以粗糧為主,收成好就以細糧為主,倒不至於會餓肚子。
就如小雪兒所說,數千年下來,百姓的生存智慧,比那些飽讀詩書的人要強太多太多了。
尤其眼下還有的選,雖說土豆、紅薯這些都是粗糧,並不能完全代替主食,可在饑餓麵前,又有誰顧得上這個?
填飽肚子才是第一要務,在吃飽的基礎上才能追求吃好,百姓很樸實,亦知足常樂。
畢竟……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且祖祖輩輩更慘。
幸賴,進入臘月後,連著下了幾場不大不小的雪,給麥田蓋了層厚厚被子,百姓那滿是風霜的皺紋,這才舒展開來。
李青瞧著辛酸,可他也知道這時代的世情就是如此,能如此,已經很好了。
作為穿越者,他很抱歉。
…
朱厚照在經曆休養,拆線,愈合……徹底恢複。
然,當他付之行動時,卻又迎來當頭一擊。
短了,變短了。
不是家夥事兒短了,而是時間短了,甚至……快的一批,第二次連半刻鐘都沒有,就更彆說第一次了。
朱厚照憤憤然,擺駕連家屯,來到門口門都不敲了,直接道:
“給朕砸!”
大內侍衛可不講那麼多,皇帝有令,立即執行。
“砰砰砰——!”
三下五除二,就把門砸了個大洞。
等李青從暖被窩出來時,剛好看到朱厚照從破開的門洞鑽進來,他都驚呆了。
好一會兒,破口大罵:“你屬狗的啊?還鑽洞!”
“大膽!”
“放肆!”
朱厚照還未說話,大內侍衛就先不乾了,若非沒得到命令,他們一個個都要抽刀了。
“你們且在外麵守著。”朱厚照冷著臉,撂下一句便往裡走。
來到客堂坐了,朱厚照猛地一拍桌子,咬牙道:“給朕一個解釋!”
“我給你解釋?”李青被擾了清夢,門又被砸了,瞬間血壓飆升,怒極發笑,“我給你臉了是吧?”
“你……!”
迎上李青那攝人心魄的眼神,饒是盛怒之下,朱厚照也不禁打了個寒顫,輕哼道:“你之前說,月餘就能恢複如常,現在時間到了,朕……”
朱厚照悻悻道:“朕並未恢複,甚至……大不如前了。”
“說清楚點!”
朱厚照低怒道:“短了,時間短了。”
李青麵無表情的說:“開始會這樣,慢慢就恢複了。”
“哼,真的假的啊?”
“嗯?”李青眼神立時又危險起來。
朱厚照一滯,轉眼看向彆處,“你之前可沒說這個。”
“還有彆的事嗎?”李青問。
“你什麼態度啊?”
“我什麼態度……”李青氣笑了,淡淡道,“我沒耐心老是哄孩子,也不可能一直哄下去。”
“你放肆!!”朱厚照震怒。
“說完了?”李青轉身往廂房走,“說完就走吧,還有,把門給我換個新的。”
“你……”朱厚照氣結,“你回來!”
李青駐足,轉過身,左手掰右手上前。
朱厚照連連後退數步,連忙轉移話題,道:“你方才說那話的意思……你要走?”
“你要留我幾時?”李青沒否認。
“父皇……”
“太上皇的事,我會負責到底,可也僅限於此了。”李青道,“軍隊戰力問題開始著手解決了,京衛武學開始建設了,京察亦立為永製了,我還留在這兒乾嘛?”
“不能走!”
“你覺得你攔得住我?”李青嗤笑。
朱厚照:“……”
“總之你不能走。”朱厚照說,“朕還年少,暫時還沒信心掌握那群老家夥。”
“充盈的國庫,健全的製度,堅固的皇權……”李青譏諷道,“若這種局麵下,你都沒信心,那你可真夠廢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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