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喚黃錦的小胖子忙快步上前,攙扶起少年,一邊為他整理因長時間打坐而褶皺的衣衫,一邊關心問詢:
“少爺,你還好吧?可有哪裡不適?”
“無妨。”少年風輕雲淡的說,隻不過,抽搐的嘴角、不受控製的皺眉,暴露了此刻的他並不好受。
腿麻了。
不是一般的麻。
他整個人都偎在黃錦懷裡,與其說是攙扶,倒更像是癱在黃錦身上,不過……少年的嘴依舊很硬。
“今日又有所精進,估摸著再有數日便可善始善終了。”少年似是自語,又似在跟眾人解釋,以此挽尊。
“那是,那是,”黃錦似是早已習慣了他的傲嬌,附和道,“少爺天資聰穎,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打坐自不在話下。”
玉虛神色古怪,李青忍俊不禁,唐伯虎更是不加掩飾的笑出聲來。
少年粉麵通紅。
小胖子黃錦極是護主,立即惡狠狠瞪向唐伯虎,隻是他這憨胖模樣實在沒什麼殺傷力,反而更增笑點。
連李雪兒都不禁失笑連連。
“無禮!”黃錦把他的小眼睛瞪到最大。
玉虛輕笑著打圓場,道:“小公子至誠至孝,然,正如貧道師兄所言,僅靠祈福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令尊既是抱恙,當以藥石來醫,小公子不若請令尊來,貧道師兄醫術精湛,興許可醫治令尊。”
這可是大主顧,一出手就是五千兩銀票,玉虛可不敢怠慢,武當山這麼多張嘴吃飯,他這個掌門豈能不上心。
李青含笑點頭,表示可以幫忙。
黃錦道:“我家老爺不能出遠門。”
“不能出遠門?”李青愣了下,隨即恍然,心說:看來是病入膏肓了,也是,不到這一步,誰又會把希望寄托於虛無縹緲的神靈。
李青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清晰認知的,能醫病,卻不能醫命,歎道:“貧道並非神醫,怕是愛莫能助了。”
少年詫異的看著李青,問:“你是掌門道長的師兄?”
“我隻是比他拜師早,僅此而已,遠不如掌門。”李青解釋。
少年看向玉虛。
玉虛自不會戳破大師兄,輕笑點頭。
見狀,少年不禁氣餒,他還道這人比武當掌門更厲害,道行更高呢。
少年失落的歎了口氣,朝玉虛頷首示意,道:“黃錦,扶我出去。”
“哎,少爺您慢點。”黃錦小心扶著他,卻還是低估了自家主子的腿麻程度,剛行了兩步,差點摔了,
“少爺,冒昧了。”
黃錦直接把他打橫抱起,邁開短腿往外走,少年臉更紅,自覺丟臉丟到家的他,索性把臉埋進黃錦那厚實的胸膛。
“這小家夥兒真有意思……”唐伯虎樂不可支。
李雪兒瞪了他一眼,輕哼道:“真武大帝在上,張仙人麵前,你嚴肅點。”
“啊,哦。”唐伯虎忙斂去笑意,朝玉虛作揖道,“道長,我想求兩個平安符,您能不能親自開光?”
“當然可以,請隨貧道來。”玉虛笑了笑,道,“大師兄,師弟先失陪了。”
“嗯,去忙吧,我在這兒打坐一會兒。”李青走到師父法身前,盤膝而坐,凝神,放空……
李雪兒在他一旁打坐,可沒一會兒就失去了耐心,盯著真武大帝法身發呆。
“真武大帝真是按著太宗的模樣塑造的嗎?”
“隻是部分形似,老四不長這樣。”李青回了句,“不過的確是以他為模板來著。”
“是因為……政治需要?”
“可以這樣說,畢竟……靖難之役無法被掩蓋,加以渲染很有必要。”李青睜開眼,看向上方的老四……真武大帝,突然有種迫切想試試自己這百餘年真氣威力的衝動。
這凝聚百餘年真氣的一拳,能不能把這個大塊頭轟碎呢?
李雪兒欲再細問,念及此地不是說話之所,隻好壓下求知欲,如李青一般打坐……
晚上,
靜室。
李雪兒孜孜不倦的問起當年之事,唐伯虎也興趣濃鬱,想一睹當年。
閒著也是閒著,李青便說起陳年舊事……
三人盤著腿,一個講述,兩個聆聽,跟開臥談會似的。
夜深,李雪兒去了內室休息,李青、唐伯虎打地鋪,重返武當山的第一晚就這麼度過……
次日,清晨。
吃了粥飯,李青帶李雪兒、唐伯虎去了藏經閣,這裡存放著的不僅有獨屬於武當道的經典,亦有丹藥、奇技、術數、符籙、醫術……等道家各種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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