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了……”
李青先是一驚,後又釋然,這本是預料中事,沒什麼可大驚小怪。
“可是……親爹保衛戰?”
李雪兒愣了下,點點頭:“是!”
“現情況如何?”李青皺眉問,“是否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地步?”
“才開始不久,眼下雙方倒還算克製,不過,雙方都是一副寸步不讓的態勢。”李雪兒道,“事實上,京師那邊還好,南直隸這邊確實火熱,猶以張璁、楊慎為甚,這倆人不僅動口,還動手……”
李雪兒想笑又忍住了,“我來之時,兩人已經乾了不止十架。”
“在南直隸鬨騰起來了?”李青懵了下,旋即釋然,看來小皇帝這是想先試探一下民間輿論……
李青心情稍稍平複了些。
雖說打心眼兒裡不喜歡嘉靖,但不得不說,小皇帝這次算比較克製了,這要換作朱厚照,這會兒十有八九都掀了桌子。
當然,朱厚熜之所以能忍,也是基於先天不足,若他有朱厚照的條件,多半也是如朱厚照一般無二。
說到底,還是出身決定了性格。
李青沉吟道:“現在的風向標是什麼樣子?”
“圈子裡楊慎一方大勝,圈子外張璁一方很有市場。”李雪兒說,隨即補充,“當然了,百姓的聲音並不能影響大局,頂多看個熱鬨,才不敢公開評判對錯呢,能決定成敗的隻能是京師。”
“不過……這至少讓小皇帝不用再為民意發愁了,群臣這次估計難以裹挾百姓了。”李雪兒道,“養兒防老的觀念深入人心,小皇帝是家中獨子,百姓更能共情,加之同朱厚照一樣,都是憲宗皇帝親孫子……在張璁等人的引導下,大多百姓都覺得皇帝是個受欺負的可憐人……”
李青訝然道:“這個張璁,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在沒有根基又不遭人待見的情況下,能做到這般,確是難能可貴。”
李雪兒瞧了他一眼,悶悶道:“我倒覺得他是弄臣,為了升官不擇手段。”
“誰不想升官啊?”李青好笑道,“若想升官的人都是弄臣,那天底下再找不出好官了。”
“一味投機取巧,能是什麼好人?”李雪兒哼道,“大禮都定了,他這個節骨眼兒跳出來……我知道這是小皇帝的主意,可他如此熱忱,為了什麼人儘皆知。”
李青:“這麼說,你堅定站楊慎一方人了?”
“楊慎一方才是正義的,張璁那夥人不過是打感情牌罷了,按照禮法,小皇帝就該認孝宗皇帝為父,甚至要反過來稱爹娘為叔嬸,今都保留了爹娘稱呼,他還不滿足……”李雪兒道,“既要又要,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頓了下,“假設我爹繼承了永青侯,再認回去……”
“其實,我沒意見。”李青說。
“那是你,也就是你了。”李雪兒正色道,“不論感情,單從世俗來講,我爹若真那麼做了,勳貴階層人人鄙視,就連曹國公都會覺得我爹人品不行,因為認了,就得認,不然……”
“跟偷有什麼區彆?換之小皇帝亦然!”李雪兒撇嘴道,“首先這是禮法,其次,小皇帝剛開始都認了,現在楊廷和一走,覺得自己又行了……出爾反爾,你說這是不是小人行徑?”
李青苦笑點頭:“以你的邏輯,確實小人。”
“不是我的邏輯,可不隻我一個人這麼想。”李雪兒正色道,“事實上,就連張璁那些人,內心深處也拎得清誰對誰錯,可是為了晉升,他們連道德都背棄了。”
李青思忖著問:“這麼說,官場之上幾乎是一邊倒的局勢了?”
“可以這麼說!”
“這期間,小皇帝……”李青頓了下,“張太後娘家兄弟可有再被彈劾?”
“好像是吧……”李雪兒不太確定的說。
李青輕輕頷首,又問:“李家是以什麼方式下的場,又是站的誰?”
“我那大侄子直接進京挑明了,堅定站在群臣一方!”
“啊?”
李青大吃一驚,“這是誰的主意?他自作主張?你娘怎也不勸著點?”
“這就是我娘的主意。”李雪兒道,“娘親說小皇帝盼這天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給他上一上難度,多半很快就要進入白熱化階段,那一來你就趕不上了……”
“我趕不趕得上是一回事,如此冒失純屬混賬!”李青震怒。
“其實也不打緊,你之前不說小皇帝可能已經猜出來你的秘密了嘛,這也是一種反向試探。”
李青怒道:“小皇帝到底年少,如此火上澆油,萬一他真做出瘋狂之舉,那……”
“那你隻能自曝了。”李雪兒悻悻道,“娘親說若不如此,他日你唯有自曝才能收拾殘局,如此這般拖一拖,降一降溫,倒還有幾分轉圜餘地。”
“我真的是……”李青滿心無奈,轉而道,“你娘還有什麼布局一並說來。”
“你怎麼知道我娘還有……”
“少廢話!”
李雪兒一縮脖子,道:“她托人給你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