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舒服。」
午後,李青懶懶斜倚著身子,享受枝葉下的斑駁陽光,輕鬆愉悅。
一邊,唐伯虎說道:「你本可以一直如此。」
「哎?沒有奔波勞苦烘托,安逸享受就沒這麽愜意了。」李青輕輕笑著說,「光享福,不吃苦,享福也就不是享福了。」
「你這是歪理!」唐伯虎不敢苟同,嗬嗬道,「就是閒的,生怕自己太自在了。什麽吃了苦,享得了福……不過是你強加給自己的人生觀念罷了。」
「嗬嗬,不要試圖動搖我的道心,沒用的。」李青哼了哼,不再跟他抬杠,眯起眼,繼續享受恬靜時光。
唐伯虎苦笑搖頭,也不再勸。
「聽戲去不?」
「今兒就不去了,先放空一下。」李青眼皮不抬的說,「傍晚回來記得帶些飯菜回來,我這兩天不下廚。」
「嗯,好。」
~
李青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枕在腦後,緩緩睡去……
一連幾日,李青吃了睡,睡了吃,要麽就是無聊發呆,享受虛度光陰的美好。
朱厚照丶朱婉清相繼登門,見他還沉迷其中,便也不再叨擾,讓他好好放空。
又數日之後,李青才靜極思動,梨園聽戲,青樓聽曲兒,茶館聽書……享受退休的生活。
夏日的燥熱褪去,秋涼的爽快緩步襲來,柿樹丶石榴丶棗樹,果實累累,豐收板上釘釘,隻待成熟。
清涼的秋風,青澀的果香,小院風景獨好。
品茗丶對弈丶酌酒丶聽雨……
雅,大雅!
景好,事好,人好,人間有味是清歡……
享受清歡的同時,李青也在儘職儘責的扮演著醫生角色,朱婉清丶唐伯虎丶張永,都是要照顧的對象。
這其中張永的表現最好,隻月餘功夫,便不再需要調理;朱婉清最乖,表現卻是最差的;唐伯虎則比較調皮,一樣令李青不省心。
柿子逐漸發紅,到了中秋佳節。
摘柿子,采石榴,吃月餅,賞圓月……白天齊聚熱熱鬨鬨,晚上李唐酌酒言歡。
唐伯虎的狀態下滑明顯,隻飲了數杯,便已是微醺,又幾杯之後言語帶著幾分醉意,說起父母,聊起妻兒,滿是思念眷戀。
李青自顧不暇,又哪裡能安慰彆人,末了,隻能讓唐伯虎睡個踏實覺。
隻是……他卻輾轉難眠。
舉杯成三人,伴月至天明……
秋來,秋深,秋去,冬來……時光悠悠,黃了綠葉,枯了枝頭。
冬漸深,小院兒燃起炭盆兒,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粉飾了枯槁,溫暖了寒涼……
又是一個風雪夜,李青輾轉反側,起又不想起,睡又睡不著,索性聽了一宿的雪。
總算捱到了天亮,李青起床來到簷下,本想找個事做,堆堆雪人什麽的,卻見雪花簌簌,朔風不停,隻得悻悻放棄,賞天地茫茫。
『砰砰砰……』
拍門聲響起,繼而是朱厚照特有的大嗓門兒。
「開門,是我,朱壽。」
獨釣寒江雪的意境被儘數破壞,李青恬靜的麵容上多了絲生氣,走出屋簷,沿著石徑小路,來到院門口開門。
朱厚照身著黑色大氅,頭戴虎皮帽兒,提著酒肉冒雪而來,頂上丶雙肩,積了厚厚一層白雪兒,口鼻之間,白霧升騰不斷。
「嘶!今兒真冷啊。」朱厚照跺著腳走進來,一手提著酒壇,一手提著狗肉,嘿嘿道,「喝點兒?」
「快進來。」李青側過身讓他進來,隨手關上門,與其一起往客堂走。
到了簷下,朱厚照抖落一身的雪片,踢掉靴子上的積雪,回頭朝跟上來的李青道,「老唐起了沒?」
「起了。」
隔壁廂房傳來唐伯虎的聲音,「這就起。」
李青失笑,催促道:「彆在外麵傻站著了,趕緊進屋,我去東廚取木炭來,當心染了風寒。」
「嗨~沒事兒,一頓火鍋下來,還得出汗呢,你快去準備,莫辜負了這風雪天。」朱厚照將一大條狗腿塞給他,「你抗凍,去剁一下,淘洗一番,再調配一下湯底,我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好嘛,蹬鼻子上臉是不?」李青笑罵,「成,等著吧。」
剛到東廚,便又聽門外響起李浩的嗓門,接著,朱厚照回應,去開門。
少頃,唐伯虎也起了床,李青在東廚忙活,幾人在客堂說笑……
一刻多鐘後。
炭盆燃上,火鍋之上,一半麻辣,一半鮮香,下上狗肉,溫上好酒……一切準備工作就緒,李青起身去關了門。
刺眼的雪白透過窗紙,客堂亮堂,四人相對而坐,擺酒分碟……
屋外,雪花簌簌,時不時響起一陣朔風,屋內,爐子紅火,泛起漣漪,湯汁咕嚕嚕翻騰,酒肉香氣肆意流轉。
紅爐配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