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坐在凳子上，臉色不變，淡淡地看著砸倒在地的莫凡，緩緩站起身來。

這莫凡會偷襲他，倒是讓他頗為意外。

他還以為會偷襲莫雲垂呢。

“他怎麼不是哥哥？”莫清蓮此刻卻是被莫雲垂的話搞得有些迷茫。

莫雲垂看著外麵的莫凡，眸中閃過一道殺機，緩聲說道：“到了現在，你也該知道真相了。”

“真相？什麼真相。”莫清蓮有種不祥的預感。

莫雲垂看著莫清蓮，輕聲道：“爺爺一直跟你說，我們不是這片大地上的人，你可知道？”

莫清蓮茫然道：“知道，但爺爺不是開玩笑嗎？”

莫雲垂搖頭道：“並非玩笑，而是真的，我們來自東荒莫家。”

“那是一個東荒霸主級彆的存在……”

莫雲垂將一切事情原由都說了出來。

十七年前，莫雲垂與莫家強者，征戰魔域，卻遭到莫家之人的通敵背叛，導致他被魔域的一位頂級強者重創。

而他的二兒子和二兒媳，為了保護他離開，慘遭毒手，當場身隕。

那一戰，莫家損失慘重。

莫雲垂逃回莫家，卻又是遭到埋伏，被人襲擊。

托著傷殘之身，莫雲垂知道在莫家有奸細，他悄悄去到一個分族，利用一些手段，將莫清蓮帶在了身邊。

因為他感覺這場陰謀是要斷絕莫家的一切希望。

而莫清蓮在出生之時，就覺醒了清靈神體，必然會遭人毒手。

所幸他一直派人守護，莫清蓮安全送到了他的身邊。

另外，他讓人將一個侄兒的兒子也帶來了。

那個人，便是莫凡。

之所以讓人將莫凡也帶來，是因為莫雲垂懷疑他的那個侄兒就是奸細。

保險起見，他將莫清蓮的清靈神體給封印，隨後帶著莫清蓮和莫凡，遠赴南域，來到了這玄妖山脈之外。

從此之後，便在此安居。

在莫凡小的時候，莫雲垂便一直教他一些道理，並傳授他一些莫家功法，讓他變得強大，可以保護莫清蓮，順便也可以保護他。

因為莫雲垂感覺自己的道殤在不斷的加重。

莫雲垂也一直在努力恢複，然而道殤的可怕，超乎莫雲垂的想象，無法借助莫家的力量，他一個人根本難以恢複過來，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道殤加重，修為不斷下滑。

漸漸的，莫雲垂有些絕望了，但他不甘心，大仇未報，他怎麼身死於此？

於是，他將莫凡當親孫子對待，傾囊相授，讓莫凡變強，如此他才有機會回到莫家。

而對於莫清蓮，他則是一直隱瞞起來，讓她平安成長。

萬萬沒想到，莫凡在不斷變強之後，心性變得浮躁。

又或許是因為莫雲垂說的太多，導致莫凡心理壓力太大，逐漸變得扭曲，隻想儘早回到莫家。

又或者……

莫凡隻是在聽到莫雲垂說到莫家的強悍，在聯想自己現在的處境，感到不公，所以想要回到東荒莫家。

不知什麼時候起，莫凡開始對莫雲垂的家主令牌起了邪心，想要奪取莫雲垂的家主令牌。

一開始的時候，莫凡隻是試探相問。

而在後來，莫凡卻是變本加厲，甚至開始威脅。

然後逐漸演變，就演變成了三天前的一幕。

莫凡說，玄妖山脈之中有著可以抑製道殤的靈藥存在，讓莫雲垂隨他一起去取。

莫雲垂雖然有些懷疑，但因為道殤越來越嚴重，最終兵行險著，隨同莫凡前往玄妖山脈深處。

莫雲垂是萬萬沒想到，莫凡狼子野心，為了家住令牌不惜傷他，甚至還打算殺了他！

也就是三天的那一幕。

在那一刻，莫雲垂便對莫凡死心了。

他知道，有些人注定就是那樣，永遠無法改變。

他本來還抱著將莫凡當成下一任家主培養。

但莫凡的一係列行為，卻是讓他徹底死心。

狗永遠成不了狼。

哪怕你用狼的方式去喂養。

他始終是條狗。

當莫雲垂說完這一切的時候，莫清蓮呆呆地站在那裡，臉色蒼白。

不用想都知道，莫清蓮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而在外麵的莫凡，更是低吼連連：“我早就知道你這個老東西有所隱瞞，果然如我猜想那邊，我根本不是你的孫子！”

莫雲垂冷漠地看著莫凡，沉聲道：“老夫若是不把你當孫子，你現在已經死了。”

“另外，老夫若是不把你當孫子，我會跟你說東荒莫家的事情？會跟你說我道殤的事情？”

“但是你，讓我失望了！”

“所以呢，你現在要殺了我嗎？”莫凡慘笑一聲，眸中滿是仇恨。

“他殺不殺你我不知道，但我看你有點不爽，你得挨揍了。”夜玄從房屋中走出，淡淡地看著莫凡。

三天前那一次，隻是看在莫家的份上，沒有對莫凡下殺手。

這一次，這莫凡又是偷襲他，欲致他於死地。

夜玄雖然不至於跟一個螻蟻計較，但這個螻蟻太跳的話，自然也不介意碾死他。

“你要做什麼？”看到夜玄，莫凡下意識的有些畏懼道。

三日之前，夜玄的那幾下，直接差點送他上西天。

對於夜玄，莫凡有種本能的畏懼。

他本身就是一個殺人無數的惡人，直覺告訴他，夜玄比他殺的人更多，多到無法想象！

但夜玄卻是一位十六歲的少年，他不明白夜玄身上為什麼會攜帶那種恐怖的氣息。

無法理解。

莫凡自然不知道，夜玄乃是不死夜帝。

萬古以來，死在夜玄的無敵巨頭，都數不清了，更彆說隨手碾死的螻蟻。

曾有古言：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而夜玄，已經不是雄中雄，而是皇中皇、帝中帝！

“做什麼？”夜玄嘴角微微一翹，右手緩緩抬手，道紋湧動。

嗡————

下一刻，在莫凡身周，陡然是浮現出一條條玄奧的道紋，仿佛天地自然生成，朝著莫凡鎖緊。

恐怖的力量，仿佛要將莫凡瞬間給碾死一般！

“啊————”

莫凡立馬是發出慘叫聲，淒厲無比，讓人毛骨悚然。

“天地道紋……”莫雲垂看到這一幕，眸中閃過一絲駭然。

在恢複實力之後，他能看出來，夜玄身上的氣息雖然媲美天象境，但實際隻是一個銘紋境的修士。

而天地道紋，卻完全不是銘紋境刻印掌控的。

甚至連地元、洞天、天象都不一定能掌控。

但夜玄，竟然是在銘紋境就掌握了此等力量！

這是何等恐怖的天賦！

饒是以莫雲垂的見識，也不得驚歎。

不過，夜先生連道殤都能驅除，掌握天地道紋，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事情。

念及於此，莫雲垂不由輕歎一聲。

以夜玄先生之能，隻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在東荒攪動風雲。

那時候，希望他能相助夜先生一番。

驅除道殤之恩，莫雲垂必然銘記一輩子！

哢哢哢————

下一刻，莫凡的身體發出哢哢聲，他的骨骼，被不斷的碾碎！

“哥哥！”莫清蓮看到那一幕，不由落淚。

莫雲垂卻是攔住了莫清蓮，臉色冷漠地道：“你彆忘了，他準備將你我殺掉。”

“可是……”莫清蓮還準備說什麼。

“沒什麼可是的，不久後你就要跟爺爺回到東荒莫家，你彆忘了父母是怎麼死的。”莫雲垂眸中閃爍著一絲恨意。

他的二兒子、二兒媳，就是莫清蓮的父母。

他們為了就莫雲垂，都死在了魔域。

那一幕，莫雲垂永遠不會忘記。

所以，在看到莫凡慘叫的一幕，他不會有絲毫心軟。

因為在這十七年中，他已經是確定了。

莫凡的父母，就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