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周全人(第三更求月票)(1 / 1)

次日,舒舒早早醒了。

睡得很是舒坦。

昨晚上房入更就熄燈。

鬨了一宿故事。

雖說是大冬月的,外頭正是嚴寒。

可屋子裡都是地龍,春意融融。

也不用怕著涼。

舒服。

旅途的勞乏,也在故事中鬆散了不少。

她還不知道,寧壽宮的事情已經有了連鎖反應。

未來的八賢王,遭受了人生第一次重要挫折。

要是不振作,說不得就此沉寂。

九龍的格局,已經維係不住了。

隻能說是這個世界,對皇子阿哥們不大友好。

前頭折了個三阿哥。

眼下就又跌了個八阿哥。

登高跌重,已經在康熙心中留下惡評。

即便曉得,怕是舒舒也隻有高興的。

人類的悲喜,本就不互通。

舒舒神清氣爽的,心也寬了。

巴圖小哥哥曾說過,無所謂,不至於,沒必要。

這個準則不錯。

像九阿哥這樣時不時犯混,或者抽筋什麼的,都是小事。

就算自己枕頭風吹著,小鏟子挖著,也要有個時效問題。

總不能好好的,就將十來年的兄弟情都丟開。

往好了想,人情味兒足,不冷情。

九阿哥卻陷入糾結。

他最容易記仇,可沒有“無所謂”的習慣。

有所謂。

太有所謂了。

七月初的事情,他就憋屈了一回。

為了平息那惡心的流言,說他戀慕八福晉什麼的,舒舒主動退讓,過去給八福晉賠了不是。

實際上,賠罪的應該是八福晉。

心思惡毒,故意給他預備冷食冷酒。

結果呢?

八福晉欺負了一回不夠,還來第二回?!

這是仗著排序在前頭,以為欺負就欺負了,自己與舒舒還會道歉?

呸!

九阿哥從沒有這麼厭惡過一個人。

八福晉已經榮幸的成為他最討厭的人。

知曉八阿哥可能被汗阿瑪訓斥,換了以往,九阿哥肯定直接去工部尋人,安慰勸解。

可是前提是八福晉欺負五嫂與舒舒,九阿哥覺得自己過去,也就是當著八哥的麵罵人。

說不出開解的話。

想想明日是老十的好日子,還得讓八哥做儐相,九阿哥覺得自己去內務府料理完差事,過去一趟也行。

不提那個混賬女人,先好好的將老十的初定禮辦了再說。

早膳剛擺上,十阿哥來了。

隨扈之前,十阿哥早晚都在這邊吃的。

隨扈回來,十阿哥就回去吃了。

三所的皇子膳房,也日益完善起來。

十阿哥進來,看了一眼九阿哥,又看舒舒,欲言又止。

九阿哥見他帶了幾分彆扭,道:“又怎麼了?”

咦?

為什麼是“又”?

還有自己這口氣,有些耳熟……

十阿哥笑道:“就是想托九嫂一件事……”

舒舒聽了,好奇道:“什麼事兒,明兒過去陪弟妹麼?”

十阿哥搖頭道:“不是明天,是今天……”

原來昨晚他回去之後,就有些沒歇好。

有八福晉這前車之鑒在,他有些怕了。

八福晉還不是王府郡主、縣主,隻是郡主的女兒,都驕縱如此。

博爾濟吉特氏可是真正的蒙古郡王之女。

今年北巡,他們走了蒙古三個部。

蒙古那邊,與京城還不一樣。

王公的權利更大,對領地的牧民與奴隸更苛嚴。

要是博爾濟吉特氏也跟八福晉那樣的驕縱性子,那怎麼辦?

十阿哥就想請舒舒過去看看。

要是性子和緩,自然最好。

要是驕縱,也提點告戒一二。

收斂些,彆在長輩們麵前留下不好印象。

“要真是那樣,弟弟就想法子早點挪出去住,再慢慢教……”

十阿哥打算得明明白白。

舒舒與九阿哥麵麵相覷。

還真是天壤之彆。

八阿哥那邊,八福晉進門都半年了,還沒開始約束管教。

十阿哥這邊,初定禮還沒舉行,已經想著防患於未然。

舒舒安慰道:“你想多了,饒是十弟妹出身再尊貴,也越不過你去,親生父母不是後爹後娘,會想著好好教養的……”

舒舒覺得,八福晉心理不大健康。

不像是正常嬌養大的貴女。

太過尖銳。

爭強好勝的厲害。

正常嬌養大的孩子,應該是七福晉這樣的。

即便遇到困境,也從容些,最終選擇光明。

十阿哥依舊不放心。

“以防萬一,要是稀裡湖塗的,不知道輕重,有了不妥當,在汗阿瑪與太後心裡留下壞印象就不好了……她遠嫁而來,也沒有娘家可依靠……”

十阿哥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舒舒遲疑了。

她有自知之明。

自己算什麼?

丈夫是序齒靠後的光頭阿哥。

自己是才進門半年的新媳婦。

裝什麼大瓣蒜?

十阿哥的親事,宜妃尚且沒有資格出麵,更不要說自己……

“十弟,去探看十弟妹這個,還是太子妃出麵更合適……即便太子妃不得空,那也應該是三嫂或四嫂……”

舒舒說道。

她沒有提大福晉,畢竟提了也沒有用。

雖說之前在蒙古時,妯裡之間開玩笑,她認下來“老嫂子”的稱呼。

可是實際上,她還真沒有老嫂子的份量。

十阿哥忙搖頭。

“不必麻煩她們,大張旗鼓的,就是過去內館轉轉罷了……”

九阿哥瞪了他一眼:“想一出是一出的,你也曉得是麻煩人……”

托人辦事沒有當天請的。

她們夫婦與老十關係好,不用講究這個。

換了太子妃或者其他嫂子,這樣就失禮了。

十阿哥小聲道:“要是沒有八福晉鬨這一出,弟弟也想不起這個……就是被八福晉鬨得,想到‘貴女’,弟弟有些犯怵……要是‘貴女’都那樣,那可叫人太鬨心了……”

眼見著十阿哥如此,舒舒說不出拒絕的話,就望向九阿哥。

“爺,難得十弟想的周全,我就去一趟吧……”

九阿哥不大讚成。

覺得這個有些出格。

自己初定禮之前,也沒有想著往都統府走一遭。

不過眼見著妻子與弟弟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他也就沒好氣的道:“行了,行了,去就去吧,不過這個咱們不能自己做主,還得問了汗阿瑪才行……”

十阿哥臉上帶了歡喜,連連點頭。

“那是,那是,總要名正言順的去探看更好……”

即便不是奉口諭之類的,也像代表皇室似的,師出有名。

九阿哥簡單吃了幾口,就撂下快子。

哥倆一起往乾清宮去了。

舒舒想著要去見客,居然有些緊張。

自己算是婆家尊長。

見麵禮要預備一份。

她之前想要給十福晉預備新旗裝做見麵禮。

時間來不及。

她就吩咐小椿道:“去找兩樣首飾,兩匹紅色緞子,要花色吉利的……”

小椿想了想,道:“奴婢記得外頭進來的壽禮,有四匹紅色喜鵲登枝的緞子,上頭還用了金線,看著就華麗,要不就拿了那個?”

雖說她留守阿哥所,沒有跟著出遠門,可這兩日收拾舒舒的行李,將蒙古收到的禮物入庫,也算是長了見識。

她曉得蒙古人喜歡豔麗顏色,喜歡黃金。

送禮,自然投其所好最好。

舒舒點點頭道:“你都覺得好,那就拿那個……就是找首飾的時候,彆找金子的,要找精巧些的……”

十福晉出身蒙古王府,肯定不缺金首飾。

精巧的,就說不好了。

蒙古那邊或許也有好匠人,可大部分首飾的工藝都比不得京城這邊的好。

小椿應了,猶豫一下。

“福晉,今天真要出宮的話,不用跟娘娘說一聲麼?”

舒舒點點頭:“當然要說,不過不著急,也不用咱們去說。這是十阿哥央求爺的,爺去禦前報備後,讓他去跟娘娘說去……”

要是康熙不允,那就不用多嘴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至於自己……

就是個“出嫁從夫”的賢惠小媳婦……

可不是愛出風頭,兜攬事兒……

乾清宮,西暖閣。

康熙見了九阿哥、十阿哥,知曉兩人來意,就蹙了眉頭。

倒不是嫌棄十阿哥多事。

博爾濟吉特氏遠道而來,宮裡打發人去探看,也是人情道理。

不過董鄂氏年歲序齒在這裡,要是代表宮中長輩去內館,那顯得太輕慢。

內館還住著送嫁的阿霸亥郡王福晉。

可要是太子妃出麵,過於隆重,沒有必要。

康熙仔細想了想,就道:“你們去四阿哥府上請烏拉那拉氏出麵,讓她帶著董鄂氏走一趟……”

九阿哥與十阿哥對視一眼,兄弟倆都帶了躊躇。

九阿哥直言道:“汗阿瑪,這求人辦事,當天去堵門,這……有些不大好,沒這樣的規矩……”

康熙輕哼道:“你還曉得規矩……”

十阿哥遲疑著:“要不,就算了吧,全當兒子沒提過……”

康熙看過來,還沒說話,九阿哥不乾了。

黑臉子老四他都求了,四嫂有什麼不能求的?

九阿哥就對十阿哥道:“四嫂平日裡最是寬和大氣,咱們就厚著臉皮過去吧,四嫂不會挑理的……”

十阿哥想想四福晉平時行事,也安心下來。

兄弟倆從乾清宮出來,急匆匆的往四貝勒府趕。

四阿哥用了早膳,剛要去衙門,在門口與兩人碰了個正著。

四阿哥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光禿禿的大門。

還沒有掛匾額。

這是來看八阿哥,走錯地了?

當四貝勒府是八貝勒府?

四阿哥剛想要詢問,九阿哥已經招呼著。

“四哥!”

他見了正主,怕十阿哥不好意思,就開門見山道:“四哥,弟弟們來求你來了……”

四阿哥就閉上嘴,看著九阿哥。

除了當儐相,還要自己做什麼?

九阿哥已經叭叭的說著。

“老十不放心內館那邊,本來是求我福晉走一趟的,看看那邊預備的如何,省得明天亂糟糟的,有什麼錯了規矩的地方……可是弟弟尋思著,我福晉年輕麵嫩,就算去了也不好說什麼,就想要勞煩四嫂出麵,帶著我福晉一起去……”

他倒是機靈,沒有提什麼禦前之類的話。

要不然的話,倒不像是請人,像是傳旨命令人。

初見禮是正經事。

提前預備著,也省的明天出錯。

四阿哥點點頭,就帶了兩人進了大門。

都是自家兄弟,不是外客,四阿哥就帶了兩人登堂入室,直接去了正房。

四福晉已經先得了吩咐,曉得兩個小叔子來了。

她整了整身上衣裳,迎了出來。

等曉得兩位阿哥來意,聽了十阿哥的懇請,四福晉痛快的應了,沒有覺得受到怠慢。

她已經聽四阿哥說了,十阿哥初定禮之事。

聖駕十二回京,十四定下來的日子,日子倉促,哪裡能想的周全……

“我這裡都閒著,全天都有空,帖子遞過去了麼?”

不是探病,就是正常的探訪,時間上倒是沒有什麼避諱的。

十阿哥搖搖頭。

九阿哥則訕笑道:“倒是忘了這個……”

四阿哥沒好氣地看了兩人一眼,吩咐一人拿著自己的帖子去內館傳話,說一聲兩位皇子福晉午後探訪郡王福晉。

而後,四阿哥才問九阿哥。

“八阿哥明日不能出來,你想過還有誰做儐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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