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好事成三(第三更求月票)(1 / 1)

舒舒的耳朵支棱起來,示意核桃快講。

好好的,怎麼就叫人安慰了?

早上的時候還得意洋洋的介紹花園子。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這邊的規製不會降。

皇上器重三阿哥,爵位還會上去,拆拆減減的,費事還費錢。

核桃指了指西邊,小聲道:“剛才膳房送了席麵過來,三福晉才曉得三貝勒讓田格格挪到西主院去了,讓她代管家事……”

舒舒默然。

這樣的府邸,規製都是一樣,總共是三路。

除了中路,就是東路,西路。

東路多是留給以後的繼承人、

西路有的是長輩奉養,有的就是側室所居。

除非直接指了側室下來,否則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宗室妾室隻有“生育有功”才能請封側室。

要不然的話,顯得偏寵妾侍,有好色之嫌,不夠體麵。

田格格挪了住處,代管家事,這是沒有側夫人之名,已經有側夫人之實。

三阿哥這個渣渣。

還真是迫不及待。

要知道三福晉接連生育,嫡次子還沒有百天。

三福晉堵心的還不隻這一件。

年初發現懷孕的時候,她效仿七福晉,跟著榮妃討了兩個內務府秀女。

結果榮妃還真的挺會挑人,都是宜男之相,如今兩個都有身孕了。

一個將要臨盆,一個也五個多月。

還真是“好事成雙”。

舒舒不想去東次間磨牙。

有什麼安慰的?

誰家沒有格格?

都說世人重規矩,可皇家是最不重規矩的地方。

皇子嫡福晉進門之前,家家兩個格格擺著。

誰也不能幸免。

運氣不好的,婚期延了的,就是進門當娘。

真要是心窄的,這日子就不用過了。

可走到三福晉這樣地步的,被婆婆不待見,丈夫也沒拉攏住的,也隻有她一個。

五貝勒府與七貝勒府庶長子都滿地跑了,也沒聽說誰敢到福晉跟前礙眼。

至於直郡王府、八阿哥與自己二所那邊,格格就更是隻是擺設,不聞其名,不見其人。

也沒有哪個娘娘會盯著兒子床笫之事,非要逼著阿哥睡小妾。

真要那樣,皇上也不會容。

居家過日子,還是皇子福晉說了算。

這夫妻之間,也是磨合交鋒的過程。

之前人人都覺得三福晉是皇子福晉中的幸運兒,娘家體麵,丈夫爵位高,自己生了兩個嫡子,現下一揭開,下頭也是一團亂麻。

核桃出身內務府,比小椿幾個更重規矩,知眼色,可眼下也戚戚然,小聲跟舒舒嘀咕著:“都是慣的,要是三福晉前頭不退,三貝勒敢這樣直接打臉……”

幸好自家福晉立起來,宜妃也是寬和的婆婆,要不然往後還不知如何。

東次間裡,三福晉已經收了淚,帶了幾分柔弱道:“讓大家看笑話了……”

四福晉陪哭了一場,此刻也擦了淚,歎氣道:“三爺是出了名的讀書多,不會壞了規矩的,三、五年之內,應該不礙事……”

側夫人待遇,與正式請封側夫人還不同。

還有就是長幼有序問題。

大阿哥那邊沒有側福晉,東宮倒是有個貴人待遇的側室,就是太子長子、太子次子之母,可也沒有正式請封太子側福晉,三阿哥請封本就礙眼,有子請封還勉強說得過去,無子的話就太惹人側目。

三福晉向來好強,一時在眾妯娌跟前丟臉,才忍不住哭一回。

現下,她就有些躁得慌,帶了不自在,看著旁邊的五福晉與七福晉,帶了同命相憐,道:“我就是前車之鑒,兩位弟妹也要引以為戒……”

五福晉眼圈泛紅,神色不變,點頭道:“謝謝三嫂提點……”

七福晉挑眉道:“想請封側夫人?做夢!我要是生了阿哥,不需要側夫人,我生不出阿哥,也會在庶子中擇優教養……既是‘生育有功’才能請封側夫人,那到時候請封阿哥生母就是……”

這一番言論,使得大家都鎮住。

聽著她的意思,七貝勒府竟不似七阿哥的貝勒府,而是她的貝勒府一般。

居然連側室人選,都要越過七阿哥自己做主。

三福晉覺得她在吹牛。

“長子到底不同……”

三福晉提醒著。

就比如惠妃娘娘,在四妃中聖眷壓根不能與宜妃與德妃相比,可是就因為生了皇長子,就成為四妃之首。

而且她還得到皇上的信任,打理撫育小阿哥、小格格的兆祥所至今。

七福晉不以為然道:“方才三嫂說您是前車之鑒,其實還算不上,恭親王那邊,反倒是現成的先生,值得咱們學一學……”

恭親王發妻早喪,現在的是繼福晉,本生有嫡長子,結果養到十六歲得了腸癰殤了。

十來年過去,繼福晉絕了生子之念,可也攔著了恭親王擇世子之事。

至於側福晉,更是沒影。

如今庶子庶媳們巴結,妾侍們奉承著,繼福晉在王府後院唯吾獨尊。

反倒是裕親王那邊,裕親王福晉處境不大好。

她嫡子幼年早夭,兩個站下的阿哥都是同母所出。

裕親王為了抬舉兒子身份,早早就給阿哥生母請封了親王側福晉。

如今那邊一家四口日子和美,裕親王福晉就成了擺設。

大家都沉默了。

三家堂親王府中,一位伯母,兩位嬸子,三位親王福晉都生過嫡子,可是都沒有立住。

小兒難養。

生了阿哥隻是第一步,拉扯成人才算功成。

八福晉摸著肚子,臉色都白了。

七福晉向來大膽,此刻也有些忐忑:“怪不得說兒女都是討債來的,還沒生出來,就要額涅操心了……”

四福晉覺得這個話頭不大吉利,起身道:“我去瞧瞧九弟妹,這睡了小四個時辰了……”

東次間裡,舒舒正在摸肚子。

餓了。

見四福晉進來,舒舒忙起身,帶了期待道:“四嫂,是不是該用席了?”

不管是吃田格格準備的,還是三福晉叫人另準備,都該吃得了。

早上梳洗後就睡了,早膳就給略過去,舒舒真是覺得饑腸轆轆。

粥也好,茶也好,先墊墊。

四福晉被問得愣住。

素席還在東次間擺著,就是大家都沒有胃口。

這世上所有的感同身受,都是因自己。

三福晉受了委屈,哭了一場,她們陪了一場,眼淚卻是為自己流的。

各有各的難處。

眼見著舒舒小臉粉瑩瑩的,全無陰霾,四福晉心情也舒緩些,就微笑著點點頭:“早過了飯時了,是該吃了……”

妯娌倆去了東次間。

四福晉看著席麵,是些素菜素點心什麼的,還有兩樣素粥。

倒是還溫著。

可是怕三福晉心裡不舒坦,四福晉就道:“有些涼了,就撤了吧,看膳房那邊有什麼素粥素麵的,上幾碗來墊墊,天黑前就得過去,不好拖太久……”

如今夜長晝短,差不多申正到酉初中間天黑。

現下已經是快到申初,確實時間不夠寬裕。

三福晉猶豫了一下,道:“要不叫人熱熱,就對付一口?”

大家都帶了不解。

瞧著她方才的樣子,極不待見田格格,才會因對方送了席麵過來,就委屈了一場,哭了一鼻子。

怎麼又吃了?

三福晉訕笑道:“拋費不好……”

她不好說田格格雞賊,還會告狀,要是借著這個告狀,怕是三爺還要囉嗦。

大家都是無語。

四福晉解圍道:“不用熱,還溫著呢,就這麼吃兩口吧……”

大家沒有異議。

地上擺了大餐桌,大家就依次坐了。

四碟、四碗、四冷盤,還有四道素點,兩道素粥。

除了舒舒與七福晉,旁人都沒有什麼食欲。

舒舒跟著大家的速度,吃的也悠悠然。

有了昨晚經驗,她不擔心守靈餓肚子,就注意著食量。

昨日宗親“饋粥”了一遍,今日就要輪到郡王府的外家與姻親了。

少食多餐。

也是健康養生。

五福晉與七福晉看了舒舒好幾眼,都沒有勸她。

畢竟這田格格的事情,即便不是自家的,也確實讓人堵心。

吃完一頓粥飯,大家又是刷牙洗臉更衣一遍。

趁著大家都忙,四福晉將八福晉叫到無人處:“八弟妹身上如何?有沒有覺得小肚子墜或者其他?要是身上不舒坦,千萬開口,彆勉強……”

至於讓八福晉提前回八貝勒府的事情,四福晉沒提。

她覺得那樣不好。

八福晉之前才犯了過失,正是當好好表現的事情,這個時候還是當從眾。

如此,無功也不至於有過。

可是也不能為了表現,就枉顧身體狀況。

還是當以肚子裡的孩子為要。

八福晉搖頭道:“謝謝四嫂,我沒事……我覺得身上暖和了,心裡也暖和了……”

四福晉看了眼她的棉靴子,笑了笑沒有做點評。

瞧著八福晉的樣子,對安郡王府那邊親近信賴,這個也好也不好。

即便是至親骨肉,還有權衡利弊的時候。

差了一層,更是不同。

或許能錦上添花,卻未必能雪中送炭。

靠山山倒,靠水水斷。

隻有靠自己,才能真正踏實。

疏不間親。

外人不好多說。

這些道理,還是八福晉自己去悟。

一行人重新到了直郡王府,還是昨天的西側殿。

就是屋子裡與昨日不同。

多了兩個炭盆,座位上也多了一層羊氈墊。

大家的座位舒適了不少,屋子裡也比昨晚上暖和。

大家過來沒一會兒,裕親王府三福晉與恭親王府兩位將軍夫人也到了。

依舊是昨日流程。

就是今日“饋粥”的換成了惠妃娘家、然後是大福晉娘家,隨後就是各位皇子福晉的娘家。

估摸是得了昨天的消息,今兒就都沒有落下。

連帶著郭絡羅佐領宅,都打發人過來了。

都統府這邊,來的還是珠亮與福鬆。

舒舒得了消息,親自過去見了一回。

珠亮這裡沒有什麼操心的,老實孩子,還有阿瑪與額涅盯著。

福鬆這裡,可還有個賭鬼阿瑪。

“什麼情形了?還賭麼?”

舒舒很是擔心,舅舅那邊賭的厲害了,真的壞掉了最後的家產,會不肯答應將福鬆分戶。

那樣的話,可就黏在身上了。

福鬆繼母可生了不少孩子,前頭幾個姑娘,後頭一個小子,不分家的話,都是福鬆的拖累。

福鬆小聲道:“估摸被下了套,欠銀三千兩,然後公府那邊出麵了,不知怎麼說的,將借據要回來了……”

福鬆的高祖父,就是舒舒的高外祖父,阿敏總共有六子,有爵者五人。

除了福鬆曾祖父這一支論罪,連累了妻子與長子一起被處死,子孫除籍。

其他四個曾叔祖父後來都重新入籍,一個貝子、三個鎮國公。

幾代傳下來,如今是兩家輔國公府,兩家輔國將軍府。

都在鑲藍旗,宅邸也都在福鬆家那條街上。

舒舒聽了,鬆了一口氣。

有人管就好。

兩家輔國公府,一家的當家人輩分高,是福鬆阿瑪與覺羅氏的堂叔;一個是平輩從堂兄,卻是在宗人府任右宗人。

不管哪一家,隻要出麵,都能將福鬆阿瑪壓得死死的。

不過想起貝子那一支,就是八福晉伯母的娘家……

當初勾連郭絡羅家謀算福鬆這一房家產的,可就他家。

舒舒就問道:“是哪位國公出麵,是堂叔姥爺,還是堂舅那邊……”

福鬆道:“是堂叔那邊……”

那就是貝子府那一房了。

現下的當家人是郭絡羅太太的侄子,覺羅氏的從堂兄。

舒舒神色不變,卻是將此事記在心上。

這一位輔國公叫齊克塔哈。

是阿敏這一支宗室現下的當家人。

他最近幾年很是體麵,三十二年開始任宗人府右宗人。

三十五年隨皇上親征。

他還有個同胞弟弟,是三等奉國將軍,爵位不高,卻是任鑲藍旗蒙古副都統。

旁人可不曉得舒舒與舅舅親近不親近。

世人眼中,舅親極重。

這是真的照顧親戚,告誡了算計福鬆阿瑪的幕後之人?

還是故技重施,進行到一半,發現福鬆阿瑪多了一重靠山,打算收手?

倒是說不好了。

舒舒就算著時間,對福鬆道:“你三月份生辰,就差不到半年了,再忍忍……”

福鬆的私房銀子,都是舒舒給收著。

她打算等到福鬆分戶出來,就再貼補一份,在城裡尋摸一個院子。

無須太大,兩進就好。

剩下的銀子在南城置辦兩個鋪子,往後收入也有了。

福鬆點頭,也帶了期盼……

依舊是三更一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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