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禮多人不怪(第一更求月票)(1 / 1)

除了生死,無大事。

舒舒就是極想得開之人。

所以即便為了八阿哥暗搓搓的高興一下,也隻是一下而已,隨後就撇開。

先過好自己的日子。

倒是九阿哥這裡,即便被舒舒與十阿哥給勸下,不直接出宮探望八阿哥,可次日一早,也早早的打發何玉柱出宮。

而後,到了內務府總理衙門,九阿哥就拿著各處的差事檔案。

五阿哥嶽父張保住大人,已經從六部升調內務府郎中。

就在內務府衙門這裡當值。

隻是這是胞兄的老泰山,自己也要客氣著,恭敬幾分,怎麼使喚?

還是榮養為主。

九阿哥看到一個人名,就打發筆帖式去禦膳房值房傳人。

傳得不是旁人,就是二所宮女子核桃的那個主事親戚。

這是一個聰明人。

早在九月裡隨扈的時候就給九阿哥請過安。

可是隨後的兩、三個月,都安安分分的,並沒有一味攀附。

反倒是行在膳房的差事,做的妥妥當當,委屬總管做得儘職儘責。

嘴巴比較嚴,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在禦膳房宣揚與九阿哥的淵源。

九阿哥覺得這個人嘴巴挺緊的,進退也有度,或許可用。

但是禦膳房的地盤早已被馬佳氏、烏雅氏瓜分乾淨,連帶著衛嬪家都有一席之地。

上頭的高品缺,也都是這三家族人姻親瓜分。

這人即便北巡的差事做得好,以六品主事代了行在總領差事,可是回到京城,就隻能打回原型。

禦膳房主事上頭,還有禦膳房尚膳一人,正四品,副尚膳四人,是正五品。

因為榮妃族人從禦膳房清退,原本空缺了一個副尚膳,可惜馬上就被人盯上,走了門路補上。

這主事摸了個邊邊。

想要再進一步,並不容易。

少一時,筆帖式領了那主事來了。

“奴才高衍中見過九爺,請九爺安……”

這人進來,就打了千禮。

九阿哥擺擺手,示意他起來,看了兩眼。

還真是個穩得住的。

回宮後權利交了,恢複到平平狀態,依舊是不驕不躁的。

九阿哥心中好感更升了兩分。

“你家是內務府老戶?”

“回九爺的話,正是如此,奴才家世居遼陽,太祖朝先祖父來歸……”

高主事恭謹回道。

太祖皇帝曾遷都遼陽,興建東京城。

從那個時候算,也是將近八十年,

“家裡出了職官沒有?”

九阿哥接著問道。

“先父生前曾在直隸兵備道任上……”高主事回道。

直隸兵備道,正四品。

已經是中級官員,不算低了。

要知道五品就是一道坎,沒有關係與本事,很難跳過去。

而且跳出內務府的職缺,很是不容易。

九阿哥點頭道:“禦膳房的缺有限,都是妃主、嬪主族人,不好輕動,爺想要調你來總管衙門這邊……就是郎中的位滿了,先在主事上再磨些日子,回頭看哪裡出缺再補過去……”

高主事忍了激動道:“九爺大恩,奴才感激不儘,全聽九爺吩咐……”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從袖子裡掏出個冊子來,雙手奉上。

“這是奴才在禦膳房當差這幾年記的手劄,記的是禦膳房的人事,因前兩個月馬家的人調離,換了不少新人進來,需要刪減補充些,就想著過陣子再孝敬給九爺,做個參考……”

今日要離了禦膳房,那往後也不用記了,今日就奉上。

九阿哥好奇接了,打開第一頁。

實際上並不是記錄什麼私密。

第一頁就是禦膳房首領四品尚膳的姓名,履曆這些,而注明管轄範圍,以及手下的姻親子弟。

沒有備注與後宮妃主的關係,卻是細微提點一句。

翻了幾頁下來,九阿哥覺得自己還真是撿到寶。

各種消息,都是仔細打聽就能打聽好的,難得的是彙總整理。

看了這個冊子,整個禦膳房的勢力劃分一目了然。

幾位尚膳、副尚膳管轄與關係也十分清晰。

要是九阿哥不想插手禦膳房,那就無所謂。

要是想要插手,還真是可以作為參考。

哪些人可以挪,哪些人不好挪。

哪些人的馬腳大致在什麼地方。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個高主事,確實是個人才,而且有上進心。

九阿哥不怕有上進心的,隻要能力夠得上也樂意給他個機會。

就是在調他來總管衙門前,還有一件事要交代他。

要是先調來了,打上總理衙門的印記,行事容易為人側目。

“過來之前,爺交代你一個差事,就是私下裡將公主所幾個保母、乳母家都查一遍,看看當差後有沒有大項支出,買田置產之類,或者家裡補缺,兒女聘嫁的開支上有顯眼之處……”

九阿哥仔細的交代了一遍。

既是不讓直接從戶部八旗司查,那就隻能悄悄打聽。

這個高主事,心思縝密,行事低調周全,就是九阿哥選的調查人手。

高主事認真聽了,都一一記在心中,一句都沒有多問。

這個態度,九阿哥亦是十分滿意。

不過九阿哥也曉得,不能隻等著高主事這邊。

宮裡宮外一起查,才容易印證,速度也快些。

他就吩咐孫金道:“你之前老跑外頭,寧壽宮那邊熟麼?”

孫金搖頭道:“奴才平日除了阿哥所,常走的地界是禦膳房、內務府值房、翊坤宮、乾清宮值房這幾處,東庭去的不多,不過奴才有個同鄉小兄弟,現下在寧壽宮掃灑班上……”

掃灑班上,是最低等的小太監。

不過正好,很是不惹眼。

九阿哥就道:“你不用在這邊耗著了,回去跟福晉支二十兩銀子,找個機會跟你那個小兄弟交代幾句……”

如此如此,詳細囑咐了一番。

孫金應了,從總理衙門出來,回阿哥所了。

二所正房。

舒舒縫著褲子腿。

極簡單的活計。

裁剪都是小椿來的,並且用大針都虛虛的綴上。

舒舒需要做的,就是按照畫好的線,慢慢縫製。

她將這個當成了功課,覺得同練字一樣,也能靜心養氣。

“還沒給阿瑪、額涅、阿牟做過大針線,回頭記下來,明年的壽禮,添上這一樣,額涅、阿牟一套裡衣,阿瑪這邊做個外袍,大伯做個腰帶……”

她吩咐小椿道。

小椿道:“夫人的壽辰是正月裡,伯夫人的是三月,大人的是就在臘月初八,伯爺是五月裡……”

外袍的針線要求更高。

所以舒舒才都推到明年,可以用心準備。

也就僅限於這幾位長輩了。

小的實在顧不上,舒舒曉得自己水平,也就不揚短避長。

想到弟弟們,她少不得囑咐小椿兩句:“阿哥明年成丁,不是小孩子了,挑著體麵的料子,讓針線上做兩套衣裳,尺寸就比照著爺的尺寸,高增加一寸,腰身放出一寸,賞了銀子,不白使喚她們……”

小椿記下,笑著說:“那奴婢也孝敬孝敬咱們阿哥,預備出一套來……”

舒舒笑著點頭道:“叫了你這麼多年的姐姐,很是應該縫一套……”

主仆其樂融融。

誰也沒有提後院的格格。

舒舒這裡,是不上心。

隻要安分守己,沒有必要為難。

女子生活不容易。

要是自己是男人,說不得全收了。

誰讓自己是女子,立場不同,心境也不同。

小椿這裡,是不想提,怕影響福晉心情。

她覺得自己盯著後頭就夠用了。

不用老念叨著,讓福晉心煩。

可是提及福鬆阿哥,小椿卻不得忠言逆耳一回。

“福晉,關於給阿哥置產之事,要不要同夫人商量商量?以夫人的名義,更名正言順些……”

將侄子從小養到大,是親姑母也是養母。

為侄兒添置份產業,也是長輩慈愛。

至於娘家人其他人挑理,也不用理會。

誰叫就福鬆阿哥沒有額涅呢?

旁人都是父母齊全。

可要是自家福晉這裡給表弟添置產業,那自家五個少爺成丁時,要不要添置?

就算少爺們還小,不會挑剔計較這個,往後的少夫人們呢?

要是福晉一碗水端平,要拋費許多,就太紮眼了。

好像就私房都貼補給了娘家,那宮裡長輩眼中,會不會挑剔這個?

一碗水端不平,往後提起來,都是是非。

舒舒撂下針線,有些煩躁。

實際上就算是額涅給福鬆置產,也有隱患。

舅母那邊巴結著都統府,就是想要蹭蹭大姑子的便宜。

要是曉得此事,下頭的兒女婚嫁,說不得都要纏磨上額涅。

明明是一家骨肉,可是隨著各自嫁娶,就分解成幾個小家。

親人好像就隔了一層。

舒舒是長姐,下頭的弟弟們還沒有成家,可是從宮裡這些皇子阿哥身上,她已經見證了一回。

“阿哥與小二他們不一樣,更艱難些,要是小二他們不體恤,埋怨我這個姐姐偏心,那就隨他們去……”

舒舒並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除了生她的,與她生的,沒有什麼人是不可舍棄的。

凡事有個先來後到。

其他人成為她的弟弟前,福鬆先成了她的弟弟。

姊弟倆相處的時間最長,感情也最深。

兄弟要是心窄計較,舒舒不搭理就完了。

更不要說還沒影的兄弟媳婦。

哪裡能事事周全呢?

至於宮裡……

自己還是想法子多開源。

往後長輩壽禮重些,禮多人不怪,她們也就不好挑剔自己待娘家人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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