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家書(第二更求月票)(1 / 1)

用了午飯,一行人就從慶月樓出來。

已經是午初時分,正是飯口。

三阿哥夫婦與五阿哥夫婦也從萬寶閣出來,到了這邊。

因為道路的緣故,他們也是從萬寶閣步行過來,馬車應該是停在附近的空曠地。

三福晉跟昨日相比,打扮的沒有那麼用力了,頭上的鈿子也是半鈿。

寶石甲套跟垂著流蘇的高低旗鞋也換了尋常的,要不然怕是江南人看來,就跟唱戲的差不多。

五福晉沒有戴鈿子,就是尋常的盤發,簪著兩朵團花。

眼見著九阿哥一行從裡頭出來,三阿哥詫異道:“不是說去太湖麼?這麼快就回了?”

九阿哥點頭道:“回了,都是大石頭,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他急著回去,也沒有跟三阿哥繼續寒暄的意思,跟五阿哥夫婦與三福晉打著招呼,就帶了眾人走了。

三阿哥看著九阿哥步履匆忙的,跟五阿哥念叨著:“老九什麼意思,這是怕走晚了,咱們讓他會賬?”

五阿哥看了他一眼,道:“他是哥哥,帶了下頭小的出來他會賬,三哥是哥哥,哪裡用旁人會賬?”

三阿哥聽著這話不大對勁。

這意思的話,中午這頓算自己的?

他有些肉疼?

這可不是一桌,四人還帶了兩什侍衛,還有使女與太監,加起來就是三十來號人!

這要四桌!

可是跟著來的是上三旗的侍衛,都是勳貴子弟,以後放出去就是軍中大員,難道還能就訂了一桌,其他人在外頭等著?

閶門距離織造府不遠,不到兩刻鐘,大家就回來了。

在織造府門口,舒舒跟十福晉下了馬車。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

九阿哥也正好看她。

夫妻倆對了個正著。

九阿哥有些後悔,實際上不差那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是不是該逛了季家的石場再回來?

福晉之前想要看石頭的。

那石頭沒看成,怎麼辦?

他就道:“回去好好午歇會兒,下晌咱們去夜市。”

舒舒想著每次出門都要帶侍衛,她們這旗裝也人群中也頗另類,就沒了興致,道:“打發人去買吧,不耐煩人多,怕吵……”

九阿哥點點頭,道:“嗯,那就一會兒打發孫金去買一圈,晚上吃。”

舒舒就跟十福晉手拉手的,帶了兩人的使女回西花園小院。

九阿哥也沒有立時往禦前去,反而看著三人道:“這事關係到內務府,我問也就問了,不顯得突兀,你們沒有必要摻和。”

十阿哥道:“撞都撞見了,這個時候撇不清乾係。”

十三阿哥道:“既是關乎汗阿瑪的名聲,九哥不能坐視不理,我們也不好乾看著。”

十四阿哥也道:“反正我們也瞧見了,快去快去吧!”

九阿哥這才不再囉嗦,帶了三人到了聖駕駐蹕的院子。

沒等到九阿哥叫人請見,就見八阿哥跟平郡王訥爾福前後腳從行在正房裡頭出來。

九阿哥看了訥爾福一眼,訥爾福是雖是輩分小,可實際上比大阿哥還年長一歲,因為他有胞兄,早年隻是個不承爵的嫡次子,還幼年喪父,所以還得了恩典,入宮做過大阿哥的伴讀。

這個伴讀,跟哈哈珠子還不一樣,跟大阿哥一起上課讀書的,算是給宗室的恩典,相當於同皇子一體教養。

結果也是這小子有運氣,因為是郡王嫡次子,十五歲初封就是貝子。

結果沒幾年以後,就成了郡王。

他的胞兄當時襲了父爵,性子殘暴,打死無罪之人,被革爵,平郡王這個爵位就轉到訥爾福頭上。

“九叔、十叔、十三叔、十四叔……”

訥爾福十分恭敬,對著幾個比自己小的族叔,也如對大賓。

隻是這個時候來禦前……

九阿哥就直接問道:“你來禦前,是汗阿瑪傳召,還是自己來的?”

他們從太湖回來,去慶月樓吃了飯,那個郡王府的司儀長覺得不對過來稟告訥爾福了?

訥爾福臉上露出慚愧,道:“是侄兒來禦前請罪,管束不嚴,下頭人辦了糊塗事兒!”

九阿哥臉色難看,道:“都給禦前稟了,老老實實的,沒有彆的瞞的?”

訥爾福訝然,道:“除了挪用內務府的船之外,那奴才還做了旁的?”

九阿哥也不理會他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道:“那就禦前說去吧,省得說兩回浪費爺口水。”

訥爾福臉上驚疑不定,望向八阿哥。

八阿哥看著九阿哥,道:“許是有什麼誤會,要不還是叫了王侄的人好好問問?”

九阿哥看了八阿哥一眼,道:“八哥不知前因後果,怎麼就曉得是誤會?”

十四阿哥在旁,也道:“是啊,是啊,八哥您素來麵皮薄,好說話,是不是被訥爾福故意拉來的?”

說到這裡,他瞥了訥爾福一眼道:“疏不間親!難道你以為拉著八哥擋在前頭,八哥就能偏著伱?八哥又不糊塗!”

八阿哥:“……”

有種不舒坦的感覺,十四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訥爾福:“……”

好像聽起來很嚴重。

訥爾福覺得幾位皇子阿哥太過小題大做,他是錯在時間不對,不該在聖駕駐蹕的時候去運石頭。

可是報備了,也就好了,還能怎麼樣?

他也不心虛,道:“那就聽九叔的。”

這會兒功夫,裡麵也聽到門口的動靜。

梁九功奉命出來,看著九阿哥幾人,帶了意外道:“九爺這是要陛見?”

九阿哥點頭道:“勞煩諳達通傳。”

十四阿哥在旁忙道:“不單九哥一個請見,還有我們三個。”

說到這裡,指了指訥爾福,道:“還有他,可是正主,不能跑嘍!”

梁九功心裡糊塗,卻不多嘴,躬了躬身,轉身進去。

旁人還好,八阿哥在旁,心裡卻是波濤洶湧。

九阿哥叫梁九功“諳達”?!

這個也不算錯。

早年他還是小皇子的時候,遇到禦前太監也這樣稱呼。

什麼時候改的口?

好像是離了上書房,隨扈打準格爾的時候。

康熙三十五年……

他當時想的很清楚,又不是小阿哥了,自然要跟著哥哥們做派。

可是九阿哥今年都十七了,還沒有改口!

梁九功跟九阿哥說話的時候,明顯也更熟稔些。

八阿哥心裡後悔了。

早年的時候可不見九阿哥跟禦前關係這樣親近。

可是想想,也不意外,皇父讓他做了內務府總管,這禦前見駕也就成了常事。

不過片刻功夫,梁九功去而複返,道:“傳皇上口諭,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與平郡王訥爾圖見駕!”

眾人應著,跟在梁九功身後進去。

又剩下八阿哥單蹦一個。

他神色不變,拳頭卻是攥緊了,卻沒有繼續再留,而是往外走。

要想法子賠不是了。

這樣僵著也不是法子。

正想著,他的太監急匆匆的趕來,手中拿著一封信,道:“主子,是府裡的信到了!”

八阿哥腳下一頓,道:“前天過來時,不是從兵部取了幾封?怎麼現下又有了?”

之前他奉命去杭州與江寧,查看地方接駕預備事宜,一直奔波在外,即便有京城的信也都壓著,還沒有看。

直到前頭他回來,才叫人從車馬司主事那邊取了幾封信。

那太監小聲道:“是總管打發人親自送來的,沒有走兵部。”

八阿哥閉上嘴,差不多猜出緣故。

雅齊布處事一直妥當。

這樣不經兵部的信,而是打發人私下送來,應該是有什麼在信中不好說之事。

他有些慌。

實在是一次次的,福晉那裡,讓他不安心。

他忍了焦躁,沒有急著看。

等到回到西花園小院,進了東廂的北屋,他才直接扯了信封。

是雅齊布的親筆信,主要說的就是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二月底八貝勒府成為被告之事。

因為銀樓招牌名字重了九福晉銀樓的招牌,引得九阿哥大怒,不僅派人砸了招牌,還打發人去步軍都統衙門遞了狀子,要告貝勒府的銀樓“冒名”。

這事情沒有辦法鬨大,雅齊布為了求九阿哥撤狀子,答應將前門的鋪子轉給九阿哥做賠償。

第二件事,就是三月初三,福晉叫人往宗人府遞了狀子,狀告伯父、郭絡羅氏族長明登侵占他們這一房的產業,求宗人府徹查。

貝子蘇努接了狀子,開始叫人查此案。

八福晉之母是和碩格格,其父雖是論罪處死,可是沒有革身份,依舊是和碩額駙。

跟這夫妻倆相關的官司,確實可以遞到宗人府。

八阿哥看著信,頭痛欲裂。

前者那招牌是怎麼回事?!

愚蠢至極!

海棠之前在他麵前念叨九福晉的銀樓鋪子好,正月裡分下的產業中,正好有個前門的鋪子。

海棠就念叨想要開銀樓。

當時他想著往後家裡人情走禮也要用這個,開了一個也便宜。

為了此事,他才在第二次出京前去了內務府的,跟九阿哥托付了一回貝勒府事宜。

當時他是小氣了,有些不好的打算。

可萬萬沒想到,海棠居然敢用同樣的名字做銀樓?!

九阿哥最是直腸子,怕是見了隻當是挑釁,哪裡會受得了這個?

再看下頭自己福晉那樁官司,更是荒唐。

且不說家醜不可外揚,就是真有侵占之事,讓安郡王出麵,難道明登還能拒絕?

她是出嫁女,嫁妝也豐厚,即便是皇子福晉,也沒有資格再插手娘家家產分配。

要說她有同母兄弟,或者同兩個庶兄關係好也行。

實際上,並不見有什麼往來。

那這官司打的什麼意思?

成親大半年,八阿哥對妻子的脾氣也曉得些。

偏執,想要什麼就是什麼。

這肯定是安郡王不同意她揭開此事或者追查此事,她才要鬨到宗人府。

損人不利己。

名聲也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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