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摸魚(第一更求月票)(1 / 1)

章嬪情緒太過激蕩,壓根就無法正常說話。

惠妃就望向那年輕嬤嬤,那是章嬪身邊昔日的大宮女,也常跟著章嬪出門的,也都眼熟。

那嬤嬤就跪了,道:“妃主子,我們主子要被端主子磋磨死了……”

說罷,她沒有耽擱,竹筒倒豆子似的,講了這些年章嬪在長春宮的境遇。

她是章嬪身邊老人,入宮時就分在章嬪名下,從小宮女做起,也隨著章嬪從永壽宮遷居長春宮,目睹了全程。

“早年小主子們在的時候還好,不過是偶爾刺上一句,等到阿哥、格格們都挪宮就說話難聽起來,每天還要五次三番的打發人傳我們嬪主過去……”

這一條就已經是不合規矩。

端嬪是長春宮主位不假,可是章嬪也是嬪,不是依附於她的庶妃,有位次之彆,卻沒有尊卑之分。

兩嬪同宮,本該楚河漢界、江水不犯河水才是。

“6自打去年冬月,北巡回來,宜主子遇喜,端主子嘴裡的話就更難聽了,還說到宜主子高齡產子上,念叨著產關難過,我們嬪主受宜主子照拂良多,就說了一句‘這在外頭是常事,開懷的婦人不怕’,端主子就說我們嬪主在譏諷她,越發的變本加厲”

“等到聖駕南巡,名單上沒有我們嬪主,端主子就每日帶人去後殿外頭,讓身邊的嬤嬤指桑罵槐、喋喋不休,奴才想去理論,可是端主子就在跟前立著”

“我們嬪主慪氣,身子就有些不好,之前是有些崩漏之症,自打三月裡崩漏止了再也沒有來過月信……”

“清明節後,我們主子胸部又長了東西,硬如石塊,脹痛難忍,入了五月更是疼的不得安寢,端主子卻是每日兩次不間斷的辱罵,使得我們嬪主生了死誌……”

說到最後,這嬤嬤已經淚流滿臉。

雖說主子說的清楚,讓她以後去乾西頭所給阿哥做保母,可是她不想。

她十來歲就入宮,十幾年跟在主子身邊,之所以滿了年齡也沒有出去,就是想要長長久久的服侍主子。

要是主子真走了,她也不打算活了。

惠妃聽著前頭,臉色深沉。

誰不知道誰?

端嬪自詡老資曆,向來傲慢。

她說的那些話,不是有口無心,無非是盼著宜妃生產不順,到時候留著小阿哥、小格格之類的,可以接手。

至於端嬪的陰陽話,早年她們也領教過。

因為端嬪娘家是太皇太後屬人,她極為自傲。

當年剛入宮時,確實也風光,當時宮裡等級是皇後、妃、福晉、大格格、小福晉格格。

端嬪入宮就是大格格,生了皇二女後就是福晉。

等到後來封七嬪時,她就算夭了女兒,可是也排在第三位。

當時榮妃是第四位,她是第五位,宜妃是第六位,德妃已經入宮,卻隻是個沒有名分的宮女子。

時過境遷,端嬪這些年不順當,也鮮少在人前高聲了。

沒想到私下裡竟然這樣惡毒。

隨即她就看著章嬪,恨鐵不成鋼道:“平日裡瞧你也是伶俐的,怎麼這樣窩囊?這些年你有子有寵,她有什麼?之所以還是她住著長春宮正殿,不過是那點資曆罷了皇上念舊情給她臉麵,不說你壓著她,也不該被她給欺負了!”

章嬪嚎哭了一場,情緒已經有些平複下來。

聽了這話,她苦笑道:“當時奴才剛到長春宮,她很是溫煦,體貼入微,還說看了奴才,就想到夭了的小格格,奴才當時正好喪母,真當端嬪如母似姐·”

這說話之間,才會失了小心,提及早年在伯父家裡被嬤嬤教導之事,讓端嬪抓了漏洞。

眼下她沒有什麼懼怕的,就將此事也說了。

“她自以為抓了我的把柄,開口‘瘦馬’、閉口‘妓家’,奴才也想要與她理論可是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以胡咧咧,奴才卻怕壞了兩個格格的名聲,使得她們遠嫁”

當時她也是死腦筋了。

真是畏懼。

畢竟這世上對女子苛責,尤其是涉及貞靜,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現下想想,有什麼可怕的?

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要是真的因此得了皇上嫌棄,那她就過清淨日子唄

左右也是嬪位,無過不會再降。

惠妃最是心正聽到這裡,簡直氣炸肺:“這你都能忍著,這樣臟的話也敢在宮裡胡沁,就該直接打她的嘴巴子,最是欺軟怕硬的東西,你看她這些年在宜妃前咋呼過麼?”

章嬪慚愧道:“奴才怕鬨起來,惹皇上厭棄,也被挪出宮去……”

惠妃搖頭道:“怪不得慪氣慪成這樣,這樣整日憋悶,好人也熬壞了……”

說到這裡,她想了想,道:“我這裡清淨,你先在這邊歇幾日,等我稟了皇上,再看看皇上的意思。”

移宮也不是好移的。

現下西六宮的儲秀宮雖是閒著,內務府也早已經清理出來,做了修繕。

可是如今升了嬪卻沒有單獨一宮的除了章嬪,還有衛嬪。

衛嬪生育了年長阿哥,還是資曆在前的。

至於東六宮,現下承乾宮空著,卻不是尋常嬪妃可以入住的宮室。

章嬪滿臉漲紅道:“給娘娘添麻煩了。”

惠妃搖頭道:“這有什麼?你今日做的對,直接來延禧宮,而不是去翊坤宮。”

雖說早就默認西六宮是宜妃打理,惠妃隻管著東六宮,可是惠妃行事也沒有什麼忌憚的。

自己聽了這些事情,都覺得惡心的不行,心頭火起。

宜妃聽了,肯定也要暴碳似的,現下也不適合操心這些。

舒舒哪裡曉得,送冰成了導火索,蝴蝶的翅膀又開始忽閃忽閃了。

她隻覺得神清氣爽。

她跟九阿哥每人每天四塊冰。

太後又貼補了四塊。

舒舒就叫人將九阿哥的四塊冰,直接送到內務府衙門,取一個涼意。

她自己這裡,獨享八塊冰。

一塊冰一尺半見方,放在開放的環境下,差不多半個時辰化乾淨。

這樣算下來,從巳初開始,到入夜,一個時辰一塊冰,差不多都夠了。

為了能更好的用這些冰,使得它融化的更慢些,她直接讓人收拾了書房。

加了靛藍色的雙層窗簾。

門框窗口也都加了一層夾層,使得關閉的時候更密封。

如此,書房就變成了空調房似的。

雖說並沒有空調房的涼爽,不過舒舒估摸著也是從三十出頭的溫度降到二十六、七了,因為不那麼動則一身汗了。

舒舒就叫齊嬤嬤跟丫頭們也在屋子裡待著,取一份涼意。

齊嬤嬤上了年歲,怕冷不怕熱,受不了這涼屋子,也不大樂意讓舒舒在這裡待著。

舒舒就帶了委屈道:“小阿哥、小格格還沒影呢,嬤嬤就老想著這些,將我排後頭了,我熱得吃不好睡不好的,還怎麼調理身體……”

齊嬤嬤沒有法子,不好噦嗦了。

小鬆最是高興。

她血氣壯,冬天的時候身上跟暖爐似的,夏天也是。

還沒有入伏,她就整日裡汗流浹背的。

舒舒叫過來,她歡喜壞了。

她也沒有閒著,舒舒看書,她就磨墨。

舒舒歪著,她就按頭按胳膊。

小榆已經出宮,小椿就帶了桂圓繼續教。

榛子那邊跟著小棠。

花生現在則是齊嬤嬤帶著,開始做些舒舒身邊的貼身物件。

七個丫頭,有條不紊的,都是省事聽話的,舒舒心滿意足。

雖說自南巡出來,內務府那邊曾有人來請示補宮女之事。

舒舒這裡,可以使喚八個宮女,跟著的家下女子“因病出宮”一人,出了一個缺可以再補一人。

人選可以是小選進來的包衣宮女子,也可以是家下女子,或者直接是使女。

舒舒當時直接給拒絕了。

她不打算這個時候挑人了。

等到出宮開府後再說。

到時候會分給他們包衣人口,外頭的幾家陪房人口,也可以挑進來當差。

一上午的功夫,她就在看書、摘筆記、按摩中度過。

九阿哥中午回來時,見到的就不是昨日蔫耷耷的模樣,而是如同喝飽了水的白菜看著十分鮮活水嫩。

他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比爺還盼著汗阿瑪出宮?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都鬆快了?刀。”

舒舒白了他一眼,招呼他跟著進了書房。

現下窗簾開著,可是因為沒有開窗的緣故,也不如次間敞亮。

九阿哥一進來,就察覺到不同,舒服的吸了一口氣,

他望向的青花大缸,看了兩眼,道:“隻擱了一塊冰,就這麼涼快?”

舒舒指了指窗戶與厚重的門簾道:“捂得嚴實,冷氣出不去,就涼快了。”

九阿哥讚道:“爺的福晉可真是聰明材。”

舒舒道:“衙門現下差事忙麼?能隻去半日麼?要是還這麼全天,爺就彆來回折騰了,還是叫人送膳過去”

紫禁城從南到北將近二裡地。

阿哥所差不多就是最北麵,內務府衙門也幾乎要在最南邊,直線距離一裡半多,加上橫道,差不多要二裡地。

即便打著傘,可是隻是遮陽,卻抵禦不了高熱。

九阿哥小聲道:“其實半日功夫儘夠了,下午都是閒散的,沒有什麼正經事兒……乃y。”

舒舒看著他,那下午還去做什麼?

這是嫌在二所待著悶?

這成親不到一年,就要相看兩厭?

九阿哥道:“爺是在宗人府那邊學的教訓,那邊更是清閒,整日裡沒有什麼正經事,可是蘇努跟老十他們還是見天去坐衙,為的什麼?就是因為汗阿瑪自己公務多,繁累,見不得旁人清閒,信郡王不愛去衙門點卯,那是因為真沒有什麼正事,卻是得了汗阿瑪不喜,宗令換了簡親王……”

舒舒囿。

所以他是得了經驗?

就算沒有公務了,也去衙門裡摸魚,給大領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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