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福晉則是看了三福晉的手指甲一眼,道:“三嫂這指甲半寸來長吧,那怎麼抱孩子啊?”
三福晉道:“小孩子不能老抱著,該不好好躺悠車了。”
十福晉望向七福晉,道:“七嫂也是麼?”
七福晉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道:“要分什麼時候,月子裡頂好還是彆抱。”
她當時就是抱的多了,眼下肩膀陰天下雨就很酸。
九格格在旁笑著,拉了拉豐生的小手。
許是嫂子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是她還是認準九嫂的道理就是了。
一頓小宴,沒有外客,吃了就散了。
回城的時候,太福晉拉著覺羅氏上了自己的車駕,道:“廣昌福晉前陣子打聽小四的親事來著……”
這說的是康親王府的一門宗親,是已故懷敏貝勒的庶子一房。
禮烈親王係大宗,本是在懷敏貝勒那一房。
後來那一房失爵,才轉支到椿泰阿瑪這支。
懷敏貝勒是椿泰的堂伯父,英年早逝,二十出頭就沒了,留下六個兒子,最大的是六歲,最小的嫡子還是遺腹子。
得了大宗的椿泰阿瑪,就一直照顧這些年幼的堂侄子們。
這些人論起來是椿泰的從堂兄,太福晉的從堂侄。
除了嫡子降襲為貝子,其他幾人爵位都不高。
廣昌家是懷敏貝勒四子,庶夫人所出,不過娶的原配是董鄂女,平日裡跟太福晉這邊也更親近些。
眼下跟太福晉打聽消息,提了親事的是廣昌繼福晉,門第不高,嫁妝尋常的情況下,能想著將繼女嫁回董鄂家,也算是好心了。
覺羅氏聽了不由皺眉,倒不是嫌棄那邊爵位低,隻是宗室中最低等級的奉恩將軍府,而是因為廣昌已經薨了,這樣的嶽家不能給小四助力,反而還要小四照顧那邊的小舅子、小姨子。
覺羅氏搖頭道:“不是我心狠,不顧念親戚情分,可是小四跟他哥哥們相比,本就沒有爵位與世職,正需要嶽家做助力,這親事若是沒有合適的,就不在老親裡找了,回頭在文官人家裡找……”
太福晉也隻是傳個話,夫家的堂侄孫女,自然比不得親侄兒。
眼見著覺羅氏給了準話,她就點頭道:“那我曉得了,回頭讓他們再看看其他人家……”
次日,十二阿哥過來暢春園了,送了四個賬冊。
“啊?這個都是缺的?”
九阿哥沒有打開看,比了比賬冊的厚度,就咋舌不已,道:“這得有庫藏兩成了吧?”
“應該都是毓慶宮支用的額!”
九阿哥呲牙道:“總共才幾個主子,用了這些好東西?”
皮庫這裡,九阿哥並不太擔心有什麼弊桉,因為位置特殊。
它總共有兩處,皮庫甲庫在太和殿西南角樓;乙庫在保和殿東配房。
從這兩處支取東西,就是在侍衛、護軍重重包圍之下。
這毛皮跟呢絨料子,物件也大,不是說順手能順走的。
所以這邊缺的東西,還真就隻有毓慶宮支用了。
九阿哥點點頭,道:“行了,心裡有數就好,不用提這個,要不然的話,倒顯得咱們告小狀似的……”
說到這裡,他就道:“不過也不能一個招呼就將東西給支走了,要防著有人打著毓慶宮的旗號騰挪東西,回去後,你告訴廣儲司郎中一聲,往後毓慶宮支用,單獨造冊,那邊來領用的太監與管事,也要手續齊全。”
十二阿哥猶豫了一下,道:“九哥,太子爺曉得多了規矩,會不高興的。”
九阿哥不由皺眉,道:“也沒攔著支東西啊,就是上賬罷了,要是稀裡湖塗的,過後有人渾水摸魚怎麼辦?沒事兒,就按爺說的來。”
他行事堂堂正正的,真要是太子爺不高興去告狀,那就是“不打自招”。
至於汗阿瑪樂意不樂意被侵占,那就不乾他的事了。
這兒子拿老子的,天經地義。
要是給了他這個體麵,他也拿。
十二阿哥點點頭。
九阿哥看著手中的賬本,沒有繼續往禦前陳情的意思了。
要避嫌疑,還是算了。
就按照緞庫的例來。
他就指了破損的那本道:“將銀鼠皮拿出來折價……”
銀鼠皮是皮庫中最差的皮子,本身又是小皮子,就算有破損的地方,裁剪拚接也可以再用。
“宗室女那邊加一件銀鼠皮褂子,覺羅女那邊加一件銀鼠皮馬甲,也是體麵衣裳了……”
剩下其他的大毛,可以留著做帽子。
至於西洋的料子,沒法折價,不合算。
十二阿哥記了下來。
兄弟倆說完公事,十二阿哥道:“九哥,謝謝西瓜……”
這說的是每隔三天,送到內務府的一車西瓜。
內務府衙門在紫禁城前麵,不在內廷之中,送東西更方便。
九阿哥就叫人將西瓜送到這裡。
給十二阿哥用,多餘的隨他賞人。
九阿哥就道:“往後你在內務府待著的時間還長著,也要培養幾個人,使喚起來才順手,你一個小阿哥,不用見天賞銀子,不過賞個西瓜,叫膳房那邊做兩盒餑餑什麼的,惠而不費就好。”
十二阿哥聽了,忙搖頭道:“不用。”
九阿哥看著他道:“不是說了惠而不費麼?”
十二阿哥道:“費心,不想。”
九阿哥曉得他性子如此,不愛與人打交道的,也不勉強他,就想了想,道:“那你要是用人的時候,自己拿不準,就問問張保住,他在內務府時間長些。”
十二阿哥應了。
這初伏天氣,大老遠的出城來,九阿哥自然不會叫人頂著日頭大中午回去。
他就帶了十二阿哥回北五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