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看著九阿哥的黃金小算盤,半晌說不出話來。
金子重,巴掌大的算盤,分量可不輕,這就隨身帶著?
不嫌棄腰帶墜得慌?
九阿哥察覺到四阿哥的視線,帶了得意道:“這是弟弟福晉專門定製的,邊框跟立柱、珠子都是半空心的,不沉。”
四阿哥嘴角抽了抽,這真的不是哄孩子麼?
九阿哥想起了上午看到的九格格的嫁妝,帶了幾分疑惑道:“汗阿瑪是不是對佟家太好了?和碩額駙爵位等同於超品公,外加上佟家停爵的一等公,佟家就是相當於三個公了,往後小九生了阿哥,是皇家外孫,肯定也要尚公主、郡主的,到時候又是一個額駙……”
公主的後代子孫,也是黃金血脈,按照慣例,也是聯姻宗室與覺羅。
如此一來,佟家這一支未來又多了一個保障。
四阿哥想到佟家,也蹙眉。
他之前沒有回隆科多的信,隆科多存了不滿,回京後,已經找機會“偶遇”了三阿哥兩回。
偏偏他跟佟家的關係,割不斷也分不開。
之前是孝懿皇後的養恩,眼下又多了胞妹這一門親事。
九阿哥有些犯愁,擔心道:“弟弟這樣不親近外家,汗阿瑪心裡會不會覺得我冷情?”
四阿哥神色不變,心裡卻不由警醒。
養恩大於生恩。
汗阿瑪心裡,未必樂意自己過於親近佟家,可是真要跟佟家疏離也不好,有忘恩負義之嫌。
他看著九阿哥道:“聽說你們府跟郭絡羅家這兩年沒有人情走動?”
九阿哥想到這個,往椅子裡一靠,帶了憤憤道:“先頭郭絡羅老大人在時傲慢,隻巴結毓慶宮去了,沒將皇子外孫當回事兒,難道我還低三下四的過去親近他們?”
四阿哥想了想,道:“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既是道保當家,麵上的禮數還是要給的,汗阿瑪推崇孝道,這還有妃母的體麵在。”
九阿哥上午看到佟家的榮耀,心裡也犯滴咕,不情不願道:“好吧,就算是個湖塗人,誰叫他是我們娘娘的胞弟呢。”
四阿哥想著九皇子府的人際往來,覺得頭疼。
他揉了揉太陽穴,道:“你已經開府出來了,該走的人情也當走起來。”
對於僚屬人家都禮數周全,偏生跟宗親與三家後族鮮少往來,外頭有不少閒話,說九阿哥夫婦“獨”。
九阿哥搖頭道:“最不耐煩這些人情,眼下這些就行了,哥哥們府上沒怠慢,叔伯那邊也隨著大家的例恭敬著,外加上嶽家跟姻親,這就行了。”
四阿哥還要再勸,九阿哥已經催促道:“四哥快提快子吧,一會兒筋餅涼了揭不開了。”
四阿哥這才住嘴,提了快子。
九阿哥摸了算盤,重新用濕毛巾擦了手,才直接拿了一張筋餅卷餅吃。
成人巴掌大的筋餅,薄如蟬翼,中間夾上雞蛋、蔥絲等,就是一張卷餅。
九阿哥吃了慢條斯理,四張卷餅,每次搭配菜色都不同,最後得了結論道:“眼下天氣燥,還是卷合菜好吃。”
四阿哥吃著卷肉絲、卷雞蛋的卷餅,沒有吃炒合菜。
因為炒合菜的材料主要是豆芽。
自從聽九阿哥說豆芽菜裡頭有添加,他叫人打聽了一番,就再也吃不了豆芽。
如今膳房備著豆芽,是給下頭人預備的。
畢竟這個時候,四下裡都開始預備冬儲菜了,除了白菜、蘿卜,豆芽也是不錯的選擇。
他看了九阿哥一眼,有些怪異。
九阿哥道:“綠豆芽脆爽,還可以試試黃豆芽跟黑豆芽,我們府上膳房就水培這個,連花生芽都培過,好吃……”
等到兩人撂下快子,四阿哥問出心中疑問:“你之前不是挑剔豆芽發的不乾淨麼?怎麼今兒還吃了?”
九阿哥道:“我挑的是外頭的豆芽啊,可眼下這個不是四哥自己家的豆芽麼?”
四阿哥看著豆芽,掐頭去尾,跟尋常的豆芽看著並無不同。
“怎麼瞧出來的?”四阿哥問道。
九阿哥帶了得意道:“就您那愛乾淨的勁兒,曉得外頭的豆芽不妥當,肯定不會再叫人從外頭買……”
說到這裡,他又指了指豆芽道:“這清水發的豆芽,少了肥料,長得不如外頭的大,也沒有外頭的直溜!”
四阿哥聽了,臉立時黑了。
原來外頭賣的豆芽,為了豆芽發的好,要加添加一樣東西,那就是童子尿。
從宮裡搬出來三年,吃了兩年半的豆芽!
九阿哥見他變臉,輕咳道:“這個,不算什麼,不用細尋思,真要細尋思的話,這地裡長出來的菜,都吃不得了;還有豬,外頭鄉下人家,豬圈上頭就是茅廁……”
四阿哥惡心的不行,忙道:“行了,外頭要黑了,你趕緊回家吧,仔細弟妹惦記你!”
再叫九阿哥念叨下去,他什麼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