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兩封信沒有封口,十阿哥曉得自己九哥的懶散,多半是一樣的內容,寫了三封。
他沒有耽擱,將兩份信收起來,就往戶部衙門去了。
五阿哥不會每日在衙門當值,四阿哥卻肯定在。
戶部值房中,四阿哥這裡正接待外客。
他強忍著不快,聽對麵一個老者的絮叨。
這是佟家族人。
隆科多“革職發配”,佟家族人之前沒有什麼反應。
畢竟有佟國維那個貨真價實的天子之舅被驅逐在前,隆科多問罪也不算什麼稀奇的。
可是,鄂倫岱與補熙父子先後“禁足”,這些耆老就坐不住了。
今日過來堵四阿哥的,是佟國維同輩的族兄弟。
“四爺,您雖不是咱們家主子娘娘生的,卻是主子娘娘養的,可不好束手旁觀……”
老爺子年過六旬,看著四阿哥年輕,就有些倚老賣老。
四阿哥的臉上發黑。
要是尋常時候,旁人到他跟前說這話,他早就攆了;可是眼下卻不好如此,在世人眼中看來,佟家眼下落難,他不好表現的太涼薄。
他忍了怒氣道:“汗阿瑪英明,不會冤枉了哪裡,還是等聖裁……”
那老爺子道:“指定是冤枉的,佟家遭了小人了,赫舍裡家跟鈕祜祿家丟了領侍衛內大臣,他們就容不下佟家人還占著這個位兒,要是沒有他們挑撥使壞,隆科多也不會鬨的家宅不安,生了禍事!”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將隆科多問罪的原因歸在其妻赫舍裡氏身上。
四阿哥聽了,不由皺眉。
他是親身經曆過九月二十五日的宴飲的,自是曉得隆科多自作自受,半點不冤枉。
佟家人自己不曉得隆科多的德行?
如此不過是強詞奪理,自欺欺人。
那老人接著絮叨道:“就算隆科多與鄂倫岱得罪了小人,挨了算計,可補熙一個孩子能有什麼錯,才成丁,剛當差大半年,跟五公主還在新婚裡,這也得了讒言……”
四阿哥看著那老人道:“汗阿瑪沒有處置補熙,隻是讓他等著禦前旨意,少揣測,少折騰。”
那老人輕咳了一聲道:“不是要無故猜測皇上心意,而是不能看著佟家敗落了,佟家有著今日格局,是幾代人辛苦熬起來的,很是不容易。”
四阿哥垂下眼。
與自己有什麼相乾?
平時怎麼想不起來自己是額涅養育的,算是佟家半個外甥;要人幫忙的時候,想起這個了。
補熙是鄂倫岱親兒子,去禦前打探都要挨教訓;自己有什麼立場去禦前跟皇父提佟家如何如何?
皇父才是佟家的親外甥!
若是佟家無過,誰也收拾不了佟家;若是佟家有過,那定是當皇父都無法忍耐的大過,在劫難逃。
十阿哥過來,就看到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裝模作樣的坐著說話,四阿哥則是滿臉忍耐的模樣。
十阿哥挑眉道:“這是哪位大人呢?屁股怪沉的,見了爺不曉得請安?”
這老頭是個致仕的參政,見過幾次四阿哥,還真沒有見過十阿哥,又是有些老眼昏花,沒有留意到十阿哥腰帶。
等到十阿哥開口說話,這樣的語氣,老頭子忙小心起了,也看見了十阿哥腰間的金黃色。
這是黃帶子爺,敢在四阿哥麵前這樣大喇喇的,應該也是皇子阿哥,隻是不知是哪一位。
老頭子不知如何稱呼,望向四阿哥。
四阿哥對十阿哥道:“這是已致仕福建左參政佟國璧。”
而後,他才對那人道:“這是十阿哥。”
那老頭忙打千道:“奴才佟國璧見過十爺。”
十阿哥沒有搭理,看著四阿哥道:“四哥您這裡是衙門吧,怎麼成了菜市場了?佟家格局,跟您有什麼相乾?這不是當問汗阿瑪去?”
四阿哥沒有說話。
那老頭子曉得這話是說自己呢,老臉羞臊,腿腳發軟。
十阿哥依舊當沒看見,對四阿哥道:“四哥您這脾氣太好了,被當成軟柿子了,佟家如何,是佟家子弟當操心的事兒,怎麼還要皇子操心了……”
下一更6月21中午12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