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亮怕她掉到炕下,忙上前攔了。
尼固珠直接拉著珠亮的胳膊,就往珠亮身上爬。
珠亮僵住,求助似的望向伯夫人。
伯夫人笑道:“這是讓你抱她。”
這是親外甥女,珠亮就小心翼翼抱了。
尼固珠卻不老實,小胖胳膊揮動著,就指向門口。
這回不用伯夫人解說,珠亮也看明白,這小祖宗想出去。
珠亮哪敢抱她去?
如今“四九”天氣,外頭正冷。
舒舒在旁,已經拿了一個從頭到尾的連身棉服給尼固珠套上。
這都是九阿哥慣出來的毛病。
冬日屋子裡味道渾濁,九阿哥過來看閨女,就捂嚴實了抱出去透氣。
一回、兩回的,尼固珠上癮了,每天都惦記著去外頭。
舒舒就叫人做了這個衣裳,將尼固珠手腳都遮嚴實了,還不怕她亂動。
“咯咯咯咯……”
看到熟悉的衣裳,尼固珠乖乖的,任由舒舒穿戴。
眼見著穿好衣裳,姐弟兩個就要抱尼固珠出去,伯夫人忙囑咐道:“彆在外頭待久了,彆超過半刻鐘。”
舒舒應了,跟著珠亮出去,將屋子留給妯娌兩個說話。
覺羅氏也不想討嫌,可是人活在世間,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
她就道:“去年還罷了,今年再不在家裡過年,難聽的話就多了。”
伯夫人摸著太陽穴,道:“那也不用這麼早,二十九我回去,也不用人接,我的馬車就在這邊。”
覺羅氏也不再多說什麼,隻道:“屋子都燒好了,也掃灑了。”
伯夫人道:“等到初一下晌我就回來。”
除夕祭祖,初一等著小輩拜年。
覺羅氏也不囉嗦,道:“隨您心意。”
伯夫人也沒想著老在皇子府居住。
她想了想,道:“等到尼固珠他們三、四歲種了痘了,我就家去。”
到時候可以兩頭住,不用像眼下這樣紮眼。
彆說她隻是伯嶽母,就是親嶽母,也不好常住在女婿家。
覺羅氏道:“到時候也撒不開手,三、四歲正是教規矩的時候,舒舒也好,九阿哥也好,哪裡是能教孩子的。”
伯夫人想著舒舒的打算,也是頭疼,道:“還想要跟十福晉要蒙古嬤嬤,被我攔了,就算要學蒙語,也不該是這個時候啊,還沒說話呢,國語、漢語一起學就費事了,再加個蒙語,孩子滿腦子漿糊,能學好話才怪。”
覺羅氏道:“嫂子說得對,可不能那樣學說話,福鬆阿瑪小時候說話就不利索,就是幾樣話混著學弄的,到了八、九歲才好些。”
伯夫人道:“還是孩子要早了,自己都不穩重呢,怎麼能帶孩子?尼固珠這裡有我盯著,還有豐生跟阿克丹,沒有他們這樣狠心的,說送到十皇子府就送去一個月,大冬天的,夫妻兩個出門玩去了……”
覺羅氏磨牙道:“越活越回去了,太不懂事了,讓嫂子跟著操心。”
伯夫人聽了,卻是笑了,道:“隻看好的,都出門子小三年了,還能過的這樣自在愜意,也是小兩口感情真好,你哄我,我哄你的,可不都成了孩子了麼?”
覺羅氏想著九阿哥不大機靈的樣子,也跟著笑了,道:“這回是真放心了。”
伯夫人指了指外頭,道:“珠亮轉年十七了,清如也十五了,遞了話沒有,到底什麼時候訂日子?”
覺羅氏道:“將軍夫人說了,想要多留清如兩年,明年不好提,到後年看看。”
她生了六個兒子,徹底改變了董鄂家大二房人丁單薄的局麵,倒是並不著急抱孫子。
主要是她跟齊錫夫妻兩個有了默契,打算讓珠亮為伯爺守孝三年。
伯爺身故,獨子錫柱也病死了,血脈斷絕。
齊錫六個兒子,本該挑個兒子過繼伯爺香火。
可是那樣一來,就給爵位傳承留下隱患,有了兄弟相爭的借口。
齊錫也好,伯夫人也好,為了免除後患,都不準備給伯爺過繼嗣子。
可是伯夫人能不考慮伯爺的香火祭祀,齊錫這個弟弟卻不能不想。
由珠亮這個承爵人兼祧兩房香火,是最好的選擇。
院子裡,珠亮抱著尼固珠,舒舒在旁,姐弟兩個往暖房方向溜達。
舒舒也想了珠亮守孝之事。
她就提醒道:“兼祧是兼祧,可那是說的祭祀之事,你可彆生出其他心思來……”
珠亮聽了,有些不解,道:“大姐,什麼心思?”
舒舒輕哼道:“就是兩房老婆那種……”
珠亮失笑道:“大姐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那都是人瞎編的,律法不認,是商賈人家騙婚的借口。”
舒舒道:“你心裡有數就行,清如可是額涅給你求來的好媳婦,你可不能辜負了。”
珠亮臉色泛紅,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