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看著九阿哥,也是無奈了。
總是隻看表麵,怪不得容易被哄騙。
不過舒舒也不好讓他心裡存了怨憤,影響兄弟感情不說,還容易氣壞自己。
她就看著九阿哥,道:“同樣的皇子福晉,太後接了五嫂過去,沒有人會不忿,大家都覺得理所應當的;換了是我,嫂子們怎麼想?”
九阿哥理直氣壯道:“多餘想!接了你過去,那也是你應得的,她們哪有你孝順?”
“那皇上怎麼想?咱們娘娘怎麼想?”舒舒道。
九阿哥卡殼了。
皇父肯定會不舒坦吧,都是皇子,被太後分了遠近親疏,一個特例還罷了,再多一個,不是襯著寶貝太子委屈了?
至於自己娘娘這裡,行事素來恭謹小心的,應該會不安。
舒舒繼續道:“接了我,其他嫂子接不接?見了皇孫阿哥,皇孫格格見不見;見了嫡出,見不見庶出?到了那個時候,北花園就要成菜市場了,太後過來是享清閒來了,還是受累來了?”
九阿哥素來聽勸,也曉得這個道理,可心裡依舊不自在,沒有笑模樣。
舒舒正好在看賬冊,這一本是寧壽宮這幾年的賞賜,都登記造冊了。
有賞給她的,還有三個孩子的。
各種貢餘不說,還有衣服料子、小擺件等日用,也有珠寶首飾、古董珍玩。
“喏,爺仔細瞧瞧這個……”舒舒將賬冊遞給他。
九阿哥接過來看了,反應過來是什麼,臉色舒緩了不少,道:“加起來這麼多?平時都沒留心……”
舒舒又道:“眼下爺手上有兩匹好馬,打算送人,是送十弟還是送八貝子?”
“哈?”九阿哥驚訝道:“那還用問麼?當然是老十啊,換了那位,爺欠他的?憑什麼給,不給!”
舒舒道:“那要是有人勸爺公平些呢?都是兄弟,一人一匹?”
九阿哥輕哼道:“爺的東西,隨爺樂意,哪有那麼多公平不公平的?”
舒舒笑了,道:“是啊,爺的東西,隨爺心意,看爺跟誰的關係好不好,就看爺對誰大方不大方就曉得了。”
九阿哥點頭道:“那是自然,待爺好的,爺送銀子都歡喜;待爺不好的,爺還想摳他銀子呢!”
就像郭絡羅家那樣。
家產沒有直接籍沒,可是也差不多了。
隻保留著幾個紅契的產業給道保,剩下白契的,康熙給了宜妃。
宜妃直接分了四份,三位阿哥與恪靖公主一人一份。
九阿哥收的坦然,要是沒有他們母子,郭絡羅家一個內務府的中等人家,也不會斂財二十多年,攢下這份家業。
舒舒道:“就是這個道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用隻看麵上如何,還要看銀子,愛在哪裡,銀子就在哪裡;要是嘴上說得好聽,銀錢分文不掏,那不用想,也是湖弄人的。”
九阿哥老實了。
他就是如此啊,恨不得將天下的好東西都買給舒舒,也想要給豐生幾個留下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銀錢。
他的不忿立時散了。
孝順也是這個道理,看兒子孝順不孝順,嘴上說了不算,還是要看真金白銀。
他看著那賬冊,很滿足的模樣,道:“除了五哥那裡,咱們得的好東西指定是最多的,第二就第二吧,咱們跟太後才親近幾年,五哥那邊有二十多年的情分呢!”
舒舒道:“隻要爺對我好,我對爺好,就好了,其他的,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九阿哥看著舒舒。
是啊,這就是樹大分枝了,這身邊親人也分了兩類,家人與親戚。
隻是愛在哪裡,銀子就在哪裡……
九阿哥眯了眯眼,好像還真是正經道理。
自己大婚前後,五哥的銀子,老十給的鋪子,還有八阿哥輕飄飄的幾句話,這對比也很鮮明,偏偏自己當時跟灌了迷湖湯似的……
北花園裡,小阿哥睡了又醒來。
太後看著白嫩嫩的小寶貝,一中午笑得合不攏嘴。
雖然沒有五阿哥小時候胖乎可愛,可也是眉眼精致的孩子,不哭不鬨的,瞧著也乖巧。
新生禮跟百日禮都送過了,可太後還是叫白嬤嬤預備了八寶項圈、小老虎帽子等物件,另有幾箱子內造玩具,是五阿哥小時候的,也在太後這裡收著,早收拾出來了。
因此,五福晉帶了小阿哥離開北花園時,後頭浩浩蕩蕩跟了十來號人。
除了抬箱子,還有抱著布匹的,是上好的綢緞與鬆江布,適合給小孩子做衣裳。
五福晉雖也收過太後的賞賜,可是第一回這樣多,算是領教了一番什麼是“母以子貴”。
五福晉有些不安,跟五阿哥道:“爺,是不是東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