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一到,不管是九阿哥,還是四阿哥,都顧不上其他,跟著太醫到了東次間。
太醫望聞問切一番,麵上有些糾結。
大阿哥臉上冰寒,心下發沉,看著太醫道:“弘昱到底怎麼了?”
那太醫不敢拖延,道:“小阿哥是中了燒酒毒,直接取蘿卜榨汁既可解,或是綠豆研水灌,睡一覺就好了,就是臉上酒疹,估摸著要三五日才能退乾淨。”
大阿哥磨牙道:“燒酒毒?!”
四阿哥抿著嘴,臉色也十分難看。
九阿哥方才剛見了阿克墩反應,倒是並不意外,看了眼門口的太監,就蘇培盛熟些,就道:“蘇培盛,去膳房取蘿卜汁,要一海碗!”
蘇培盛聽了,頓了頓,見四阿哥沒攔著,就應了一聲去了。
換了是其他阿哥的院子,他肯定不會這樣。
可這是十四阿哥的院子,今天這事兒十四阿哥又擔著乾係,那是主子的胞弟,蘇培盛就也代自己主子憂心。
膳房備著小磨盤,過了一刻鐘,一海碗蘿卜汁就榨好了,蘇培盛端了進來。
弘昱雖沒有精神,卻是醒著的,被大阿哥哄著,喝了大半碗蘿卜汁。
屋子裡的氣氛不一樣了。
大家惱歸惱,卻也都鬆了一口氣。
燒酒毒可輕可重,弘昱應該是用的燒酒不多,又牛奶催吐了一回,看著並不嚴重。
否則的話,太醫也不會連藥方子都不開,隻說了兩個解酒毒的小偏方。
倒是九阿哥,想到了阿克墩也醉了,跟那太醫道:“再去西屋瞧瞧,還醉著一個呢!”
大阿哥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解釋道:“是阿克墩,也成酒蒙子了,不過他年歲大,倒是沒有弘昱反應的這樣厲害,沒吐也沒暈,就是有些湖塗了。”
大阿哥沒有再問什麼,九阿哥帶了太醫過去。
何玉柱已經取了牛奶,阿克墩接了,“咕都咕都”的都喝了。
十五阿哥拿了痰盂,讓他俯身吐了乾淨。
阿克墩鼻涕眼淚都吐出來了,身子卻沒有方才那樣木了。
他看著麵帶關切的十五阿哥,“小聲”道:“十五叔跟娘娘一樣,都是好人……”
大家都望向十五阿哥,有人曉得這娘娘是誰,有的小阿哥則是不曉得。
十五阿哥臉色泛紅,看著阿克墩,道:“你也不是壞人,就是以前還小,往後懂事了就行了……”
他曾無意聽嬤嬤們說話,說是阿克墩前幾年不懂事,給太子妃添了麻煩,這兩年懂事了,讓太子妃省心不少。
他自然是盼著太子妃省心的。
阿克墩覺得自己無比清醒,帶了沮喪道:“我阿瑪不好,額娘也不好,弟弟也不好,我也好不起來,心壞著呢,就是慫了,敢想不敢做。”
十五阿哥也隻有九歲罷了,聽到這裡就有些湖塗,不知道怎麼接話。
外頭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要是那樣說,阿克墩好像確實好不起來。
可是那樣的話,娘娘怎麼辦呢?
弘晉也是太子生的,也要不好了。
就剩下娘娘一個,跟在狼窩裡似的。
九阿哥帶了太醫過來,聽了個正著,對阿克墩倒是少幾分厭惡,道:“問跡不問心,問心無好人,趕緊閉嘴吧,再說明天就要挨鞭子了!”
阿克墩閉嘴,要站起來,被九阿哥按回去。
太醫也看了一番,道:“小阿哥這是醉了,一杯濃茶或一杯蜂蜜水喝了,都能解酒。”
九阿哥聽了,就又吩咐何玉柱去膳房取蜂蜜水。
四阿哥跟著進來,看了阿克墩兩眼,又望向弘皙跟弘升。
四阿哥與五阿哥排行挨著,兄弟兩個感情也不錯,弘升對四阿哥也常見的,不怕他的冷臉,湊過來拉著四阿哥的手,道:“四伯,是這樣這樣的……”
他講了阿克墩對弘皙的指控,還講了弘皙對九阿哥的辯解之詞。
弘皙換了碗,弘昱中了燒酒毒……
要是弘皙沒有換碗,那就是弘皙跟阿克墩中招。
四阿哥望向其他人。
十五阿哥麵上帶了憂心,十六阿哥則是還有些懵。
弘晴跟弘曙都是怕怕的模樣,眼睛含著一包淚。
弘晉也是小可憐似的,帶了淒惶。
弘暉拉著弘曙的手,很有些做哥哥的樣子。
訥爾蘇挨著兩個小的站著,臉上跟十五阿哥差不多神情。
弘升虎頭虎腦的,並無畏懼。
醉酒也好,燒酒毒也好,其他人都不沾邊。
四阿哥氣得腦子要炸開。
這要不是故意的才怪!
十四阿哥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眼神有些冷,摸了摸弘升的小腦袋起身,環視四周,卻發現十四阿哥這個罪魁禍首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