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坐在炕上,看著諸位皇子。
每個人的神情都在他眼中,他心中很是失望。
大阿哥不該在這個時候與太子對峙,合了幕後黑手的意。
太子也不該七情上麵,失了鎮定,直接在大家麵前撕破臉,針對三阿哥。
三阿哥也是混蛋,一股腦將大家都給拖下水。
這是他最年長的幾個兒子,也是他費了最多心力的兒子。
換了十年前,他會毫不容情,全都嗬斥一頓,好好懲罰,叫他們曉得什麼是皇子的擔當,太子的雅量。
可是到了現下,他心軟了。
大阿哥的委屈,康熙也能體諒。
弘昱是獨苗,大阿哥肯定要查個明白,不能這樣含糊。
太子的委屈呢?
也是真真的,越是高處,寒風越是冷冽,這本就是幕後之人一石幾鳥的計策。
三阿哥這裡,也是為了自保罷了。
否則被太子指認,要是真的背負嫌疑,往後兄弟之間如何自處。
康熙不知該訓斥誰,就望向了旁邊緘默的其他皇子。
四阿哥臉上不喜,五阿哥是懵懂,十阿哥是不屑,十三阿哥是不忿。
七阿哥事不關己的模樣。
九阿哥……
九阿哥居然帶了幾分不平,正氣鼓鼓地瞪著三阿哥。
“九阿哥……”
康熙直接問道:“你瞪著三阿哥做什麼?”
大家都望向九阿哥,三阿哥也望過去。
見九阿哥臉上不高興,三阿哥忙道:“九弟,哥哥可沒說你啊,你還惱什麼?你的人品行事都在哥哥心裡!”
九阿哥哭笑不得,冷哼道:“那弟弟還謝謝您唄!”
說著,他還是望向康熙,道:“汗阿瑪,您彆聽三哥方才胡咧咧,他那是空口白牙,不作數,四哥素來勤勉差事,對太子跟大哥隻有恭敬的;五哥差事都懶得做,更彆說算計人;十弟也是關門過自己的日子,不招誰不惹誰的;十三弟這才成丁,差事還沒有正經學呢,宮外也沒人手,摻和哥哥們的熱鬨做什麼?怎麼就是自家人了?這明顯是外人乾的,心懷叵測,哥哥們向來聰明,就不該上這個當!”
最最關鍵的是,三阿哥居然瞧不起人!
憑什麼旁人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就他九阿哥不是!
他跟兄弟們相比,差什麼了?
連十三阿哥都被講了一嘴呢。
九阿哥對三阿哥的惱,七分是惱他胡攪蠻纏,牽扯大家;三分就是為了自己不平了。
是男人,旁人行的,他也要行!
三阿哥嘟囔道:“那賴我麼?無緣無故的,太子爺咬著我不放,我也冤枉啊!”
大家都瞪著三阿哥。
這個哥哥不經誇,剛覺得他好,就又露出自私自利的嘴臉來。
太子瞪著三阿哥,很想要問一句,知曉不知曉榮嬪之事。
可是看了眼禦前,太子嘴邊的話又咽下。
他也是男人,曉得男人的體麵。
治家不嚴,也是丟人。
汗阿瑪素來愛名聲,怕是不樂意宮妃謀害太子、兄弟鬩牆之事揭開來說。
還有榮嬪呢,老而不死為賊。
汗阿瑪是念舊的人。
隻說榮嬪生了六個皇子皇女,就可知當初有多受寵愛了。
他冷靜了幾分,對康熙道:“汗阿瑪,兒子請罪,是兒子一時氣憤,失了氣度!”
康熙神色稍緩,看著太子道:“越是生氣,越要鎮定,要不然就容易失智,這話說出口,就不好收回來了!”
說完這些,他也納罕,看了三阿哥一眼,問太子道:“可是三阿哥對太子有不恭敬之處麼?”
他記得早年的時候,太子與三阿哥感情不錯。
難道,是太子曉得了什麼?
否則,太子不是該對上大阿哥麼?
怎麼咬著三阿哥不放,瞧著倒是更厭三阿哥一些。
康熙神色不變,望向太子的目光多了探究。
太子隻覺得頭皮發麻,麵上欲言又止,看著了三阿哥,不掩飾自己的不喜。
三阿哥被看的莫名其妙,道:“就是,您倒是好好說說,這為什麼啊,難道臣弟有什麼得罪太子的地方不自知?”
太子垂下眼,心裡已經百轉千回,直視三阿哥,帶了冷意道:“不是三阿哥先不喜毓慶宮的麼?委署內務府半個月,拿下的人家,多是與毓慶宮有關的人家,既是捅了刀子,怎麼還好當麵親近,當孤是傻子不成,任由你糊弄……”
三阿哥:“……”
他拿下誰了?!
富察家,董家,尚家……
三阿哥看著康熙,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原來,是皇父要收拾親近毓慶宮的包衣麼?
才將他提拔了,做個幌子?!
好像真有點兒那個意思,那幾家子弟除了卸了內務府子弟的職位,主要還有護軍裡的差事,也都第一時間卸了。
軍中……
要知道,內務府護軍可是宮裡的屏障。
除了上三旗侍衛,就是內務府護軍營,再外頭才是八旗護軍。
三阿哥心裡發緊,好像察覺了了不得的事了。
皇父對太子忌憚如此?
太子怎麼安排門人插手護軍營了?
大阿哥在旁,看了眼太子,又看了眼三阿哥。
太子屬什麼來著?
屬虎的,也不屬雞啊,怎麼這麼愛鬥人?
不會是皇父見自己安生了,又安排老三上吧?
那太子不是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