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正文卷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恩與懲京城內務府人家還在等著新缺的塵埃落定。
聖駕已經謁陵完畢,卻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繼續北上。
這一日,聖駕駐蹕灤陽。
已經進了臘月,塞外飄雪,天地之間銀裝素裹。
喀喇沁和碩額駙來朝。
他是得了旨意,單獨過來陛見的。
行宮中,太子麵上帶了譏諷。
這個時候,想起看重出嫁的公主了?
十四阿哥與十三阿哥處,曉得這個消息,也都有些蒙。
十四阿哥嘴快,道:“難道是有什麼好消息?”
十三阿哥道:“不曉得,看今晚有沒有賜宴吧!”
如今可是數九天氣,最冷的時候,騎馬趕路五百裡來朝見,這恩典有些遭罪?
到了四阿哥這裡,則想著了皇父這幾日把玩禦弓,尋覓虎蹤之事。
出京之前,聖駕叫人整理了京畿各處報了虎患的地方,謁陵後沒有直接回京,也是為了冬獵。
將女婿叫出五百裡來朝覲,這不是恩典,這是懲罰。
早先這種公主與駙馬之間的官司,京裡很少過問。
這兩年,公主回京的多了,禦前探問公主的次數也多了。
這不單單是仁愛。
禦帳中,噶爾臧在康熙的注視下,隻覺得毛骨悚然,仿佛被野獸盯上。
噶爾臧年近三十,正是盛年,身上也健碩,外加上蒙古人蓄須也早,看著有幾分彪悍之氣。
可是他對康熙的恭敬是實打實的。
喀喇沁部沒有天險,又挨著滿洲,他在喀喇沁時候是王府繼承人,可是到了禦前,還是曉得自己身份的。
康熙見他恭敬,心下略微滿意,道:“公主可好?小格格可好?”
端靜公主三十一年撫蒙,三十三年生下一女。
那以後夫妻情淡,就疏遠了。
噶爾臧道:“奴才離開喀喇沁之前,見過公主,公主曉得皇上謁陵,也盼著朝見;小格格八歲了,公主安排人教了國語與國文……”
公主是女眷,康熙也有慈父心腸,即便想要父女相見,隻當端靜公主出迎百裡請安。
聖駕謁陵之後,就往熱河方向行進,再有三日,就能到公主朝見之地。
到時候,還會有其他部落的幾個得了恩旨的蒙古王公朝見。
康熙聽明白這意思,三公主想要將女兒嫁回京城,否則不會專門叫人教授國語跟國文。
他沉吟片刻,看著噶爾臧道:“小格格是朕之外孫女,朕不忍骨肉分離,以後會指個前程,親上加親;若是日後公主得子,也從此例。”
噶爾臧想起各部的台吉王子,落地就有前程。
早年他也心動過,可是端靜公主老是端著,不像正經與他做夫妻的樣子,公主身邊的人對他也少尊重,目光中帶了輕鄙。
他哪裡受得了這個?
本是年輕的原配夫妻,這幾年卻是相對無言,漸行漸遠。
自己這綠帽子到底戴得實不實,自己都說不好。
去年夫妻鬨了一場,禦前打發侍衛過去,他也受了懲處,可是也開始夫妻兩厭。
噶爾臧曉得,眼下的朝見,就是康熙對自己的告誡。
如果自己再不服順,怠慢了公主,那日後如何,他自己也說不好。
公主血脈都有恩典,那非公主血脈呢?
噶爾臧後背發冷。
他立時帶了感激狀,跪下道:“皇上對喀喇沁部無上恩典,奴才感激涕零……日後定當好好侍奉公主……”
夫妻可以相敬如冰,但是必須要生個兒子。
有了兒子,爵位傳承穩了,公主行事也會多些顧忌……
康熙示意梁九功扶人起來,看著他道:“端靜公主是朕親自教養大的公主,朕盼著她萬事隨順,額駙也當了阿瑪,可曉得這愛女之心?”
噶爾臧毫不猶豫點頭道:“皇上對公主的慈愛,都在奴才眼中,奴才也會好好去關愛小格格……”
翁婿見麵時間不長不短,外頭也瞧不出什麼來。
隻是當晚,沒有小宴。
謁陵之前不宴飲,還能說是齋戒的緣故;謁陵之後還不設宴,這和碩額駙的分量也尋常。
幾個隨扈皇子心裡就有數了。
噶爾臧從行在出來,就往太子身邊請安去了。
他在皇孫裡想了一圈,好像其他皇子府的皇孫都年幼,比小格格年歲小,隻有東宮的兩位阿哥年歲正合適。
噶爾臧想到此處,心裡發熱。
難道喀喇沁部跟科爾沁部一樣,能成為後族?
噶爾臧覺得自己的猜測靠譜,皇上已經老了,現在將太子帶在身邊教導,是不是也讓太子提前熟悉漠南各部?
等到噶爾臧進了太子的行帳,康熙這裡就得了消息。
康熙臉上看不出喜怒,問梁九功道:“是朕給的恩典,為什麼他們還樂意往太子身邊湊?”
不僅蒙古如此,朝鮮那邊使臣進京,也會給太子預備一份貢品。
梁九功覺得頭皮發麻,這個答案不是明擺著呢?
皇上老了,太子正盛年。
不過梁九功嘴裡道:“皇孫之中,毓慶宮二阿哥與小格格年歲相仿,額駙這還是愛女心切……”
康熙冷笑道:“又不是隻有毓慶宮的阿哥年歲合適,還有弘昱、弘晴與弘昇三個,年歲也能合得上!”
梁九功沒有再接話。
太子與皇子,天差地彆,這不是皇上自己抬舉的麼?
九皇子府,前院。
李燦上門送年禮。
內務府外頭的主官中,隻有李家延遲到臘月,其他人家早在十一月底就差不多送完了。
九阿哥在衙門,就有福鬆出來見人。
想到福鬆的身份,李燦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大哥預備美人的用意。
九福晉把持皇子府,九阿哥怕不是寡人有疾?
有這樣的司儀長,就是九阿哥想要瞞著內宅安排兩個丫頭在書房都瞞不住。
皇子阿哥身份,倒不至於真正畏懼妻子,不過是年輕夫妻,不樂意為這些內寵之事起格嘰,才想要安置人在外頭?
福鬆對李家早有聽聞,這是曹順大伯母的娘家。
就是這個李燦是在李煦身邊當用的,過來一趟,總不能真的當大管事待。
可是看這禮單,也從往年的例,又不像是請托的樣子。
奔著廣儲庫的缺來?
福鬆又給否了。
許是有讓李燦在九阿哥麵前露麵的意思,但是應該與廣儲司的缺不相乾。
就算消息迅速,急馳入京,也沒有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