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四所,十三福晉站在廊下,心裡惦記著十三阿哥。
這個時候皇上叫十三阿哥過去,十三福晉也想起聖駕出巡之事。
早在選秀之前,家裡人提及十三阿哥這位皇子,就說是深受寵愛,自三十七年開始隨扈,那以後聖駕所出皆從,在皇子中也算是獨一份。
不過十三阿哥的排行在這裡,這是寵愛的幼子待遇,跟早年看重前頭的阿哥還不同。
不管十三阿哥是否有其他念頭,在馬爾漢家看來,十三阿哥就是未來的賢王,東宮的臂膀。
這門親事,也是因此而來。
隻是十三福晉聰慧,並不在十三阿哥麵前提及這些。
滿洲姑奶奶金貴,也重視娘家,可是滿洲的姑奶奶從不依附娘家。
十三福晉是明白人,曉得自己嫁了十三阿哥,夫妻兩個榮辱與共。
看到十三阿哥回來,十三福晉露出甜笑來。
十三阿哥見她在外頭,快走了幾步,道:“大冷天,怎麼在外頭等?”
十三福晉道:“屋裡燥熱,出來透透氣……”
夫妻兩個進了屋子,十三福晉沒有打聽禦前的事兒,隻給十三阿哥倒了一杯菊花茶。
十三阿哥方才吃了不少餑餑,口正乾,接過來,三口兩口飲儘。
他沒有提馬爾漢之事,隻道:“沒什麼事兒,就是汗阿瑪告訴我一聲,以後不在戶部當差了,回頭去刑部行走……”
作為一品大員之女,十三福晉對前朝也不是一無所知。
刑部……八阿哥……
真要說起來,十三福晉還沒有與八阿哥打過照麵,不過對那位貝勒爺也早有耳聞。
外頭提及十三阿哥這幾年的受寵,少不得也提提那位八貝勒。
按照外頭的說法,那位八貝勒本是極受寵的皇子,是受寵的“幼子”,可是因為沒有娶到好福晉,受了拖累,挨了訓斥,十三阿哥才取而代之。
十三福晉不是人雲亦雲的性子,可是站在十三阿哥的立場,並不喜歡這種說辭,好像十三阿哥不如八阿哥,成了替補似的。
以後兩個人在一個衙門……
十三福晉小聲道:“那爺會不會挨欺負?”
十三阿哥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搖頭道:“不會,他還在‘禁足’,等‘禁足’出來應該也換其他衙門行走了,他在刑部兩、三年了……”
十三福晉聽了,鬆了一口氣。
十三阿哥看著十三福晉,麵帶猶豫。
十三福晉見狀,不免忐忑,輕咬了嘴唇。
十三阿哥低聲道:“往後關於皇子的話,心裡曉得就行了,要是想提醒爺,就晚上說……白天帶出來,要是傳出去有一句半句的,就是一頓是非……”
關鍵是皇父容不得這個。
八福晉遭了厭棄,除了性子桀驁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欺淩妯娌,影響了皇子之間的兄弟情份。
宮裡哪裡有秘密呢?
兆佳氏是他的結發之妻,他不想她不小心犯了忌諱。
十三福晉聽了,滿臉漲紅。
這是在說她“多舌”麼?
到底隻有十六歲,成親不到半月,十三福晉又是羞惱又是委屈,眼淚都出來了,竟是不知該如何應答。
十三阿哥見了,就曉得她誤會了,伸手摟了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解釋道:“宮裡的磚頭都長著耳朵……汗阿瑪要皇子們兄友弟恭,不喜皇子福晉們摻和兄弟之間的事兒……”
十三福晉的臉更紅了,耳朵滾燙。
十三阿哥繼續說道:“晚上隻剩下你我,值夜的人打發西屋去,就不礙了……”
新婚夫妻,這樣耳鬢廝磨的,女子的馨香在鼻下縈繞,這誰受得了?
十三阿哥有些意動,摟緊了胳膊,嗓子也帶了喑啞。
十三福晉不敢抬頭了。
大白天的,提什麼晚上……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等到舒舒跟九阿哥用了早膳,四所就打發人來了。
是十三福晉來了。
舒舒讓九阿哥去了書房,空出地方,而後吩咐白果接了人過來。
十三福晉身後跟著兩個丫頭,手中捧著幾個錦盒。
這一位是禮數周全的,昨日見了孩子們還沒有給表禮,這是來補送表禮來了。
豐生跟阿克丹的都是平安扣,豐生是白玉的,阿克丹的是碧玉的。
尼固珠的是小金手鐲一對。
舒舒代孩子們謝過,就和十三福晉出了阿哥所。
聖駕才挪過來,人正雜,眼下也冷,舒舒早吩咐預備了馬車。
要是走路過去,容易被衝撞不說,往返七、八裡地,道路冰滑,也不方便。
十三福晉方才就看到了馬車,心裡還納罕,眼見著舒舒讓她上車,才明白過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沒想到這個……”
昨天她問過住在南五所的嫂子之前怎麼來北花園請安,十三阿哥告訴,都是步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