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覺得腦子“嗡嗡”的。
“可這麼多部院,到了哪個衙門,就說哪個衙門的章程,那得學到什麼時候去?”
九阿哥苦著臉說著:“彆跟上書房似的,十年起步吧?”
四阿哥點頭道:“差不多吧……”
九阿哥想要回內務府!
他忙道:“那彆耽擱您正事兒,弟弟今兒還是先去內務府了!”
說罷,不等四阿哥反應,他就溜之大吉。
四阿哥看著他的背影,輕哼了一聲。
今日能跑,還能日日都跑?
他看了眼角落裡的書案,對蘇培盛吩咐道:“跟下頭人吩咐一聲,明日開始,加上九皇子的午飯。”
蘇培盛應了一聲,下去吩咐。
四阿哥腦子裡想起了內務府值房的格局。
九阿哥素來偷懶,將每日文書都推給了十二阿哥。
可惜的是,九阿哥的秉性跟十二阿哥不同,不是那老實乾活的。
否則他也能使喚使喚弟弟。
四阿哥心中頗為遺憾……
九阿哥出了戶部衙門,狠狠地鬆了口氣。
他已經從眾了,穿戴也不惹眼,可皇子身份在這裡,也不是旁人能怠慢的。
路過之處,大家都帶了小心,他看著都帶了不自在。
尤其還有五六十歲,胡子一把的,瞧著好像要渾身哆嗦似的。
怎麼回事兒?
這戶部上下,怕是都沒有什麼好人吧?
要麼怎麼透著心虛呢?
九阿哥也不是傻子,當然曉得大家反應異常。
他嫌棄的不行,當他是貓麼?
見耗子就抓?
還是內務府好,本堂衙門人少不說,還都是筆帖式什麼的,輕易湊不到九阿哥跟前。
他是有宮牌的,直接進了宮,就往內務府衙門來了。
衙門裡很是肅靜。
九阿哥看著院子裡幾口大缸,生出幾分親近。
他站在缸前瞧了,就見裡頭金魚遊來遊去。
“九爺……”
“九爺……”
不約而同地聲音,是得了消息的高衍中跟張保住出來了。
見到九阿哥,兩人都帶了歡喜,上前請安。
九阿哥看到兩人,也覺得親切。
隻是院子裡不是說話的地界,他就招呼兩人往值房來。
十二阿哥也得了消息,正挑了簾子出來。
“九哥……”
他看著九阿哥,帶了幾分依賴。
九阿哥雖沒有來內務府,可是也曉得些內務府的消息,曉得馬斯喀沒有改規矩,每日公文還是由十二阿哥處置。
雖說瑣碎了些,可是對十二阿哥也是曆練。
九阿哥就看著十二阿哥,鼓勵道:“這不挺好的,等過個一年半載的,也掛個內務府總管,比在部院行走省心。”
十二阿哥聽了,麵帶擔憂,有些不放心九阿哥。
九阿哥雖不大喜歡戶部氛圍,可是當哥哥的,也不能露怯,就道:“爺那還好,戶部有四哥呢,爺就湊數的,比在內務府可省心多了!”
張保住跟高衍中,都是得了九阿哥多年庇護與提挈的,除了尊卑,也有幾分真心。
張保住道:“九爺,戶部跟內務府不一樣,牽一發而動全身……”
高衍中也道:“是啊,到時候除了旗官,還有漢官,禦史衙門也盯著,九爺行事還需慎重。”
九阿哥曉得他們是好心,可還是忍不住抱怨道:“瞧你們說的,爺是攪屎棍子不成?戶部管著天下財權,又不是清水衙門,指定有些彎彎道道,可爺也不是禦史,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操那個心做什麼?”
真正眼睛裡不揉沙子的都不管,他管那閒事兒?
吃飽了撐的。
張保住道:“九爺赤子之心……”
高衍中有些懷疑禦前將人安排過去的用意了,斟酌著說道:“反正您三思而行,保全己身為要。”
十二阿哥在旁,也有些不放心了,想到了戶部跟內務府重疊的地方,道:“戶部三庫都是禦前安排人手盯著,九哥彆沾那個……”
九阿哥點頭道:“不沾不沾,那是國庫,銀子多與爺不相乾,少也與爺不相乾!”
高衍中這裡,雖依舊是本堂郎中,可是也掛著湯泉行宮總管正四品。
張保住這裡,過來補內務府的差事,本就是越級補缺,在內務府差不多了。
偏偏張保住跟高衍中還不同,人才尋常,沒有功績,也不好外放,否則德不配位,更容易出紕漏。
反而是在內務府這裡,身份超然,還有十二阿哥看著,不會有人欺負到張保住頭上。
九阿哥就不操心兩人了,坐回自己的書案,打開了抽屜,裡麵還有一盒素帕子。
他看著十二阿哥道:“彆在角落裡貓著了,明兒將你的東西挪過來,省得過陣子天熱了窩風……”
十二阿哥搖頭道:“我那個書案夠用了。”
九阿哥蹙眉,道:“怎麼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