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九阿哥再去戶部,就沒有那麼不情不願了。
他二十了,不是孩子,還有兄弟們的例子在前頭擺著,這被重用的皇子與不被重用的皇子,是兩種境遇,這個不用人提醒。
他就辰正到了戶部,直接叫人抱了八旗司的文檔看了起來。
主要是各家各戶名下產業的變化
從這上就能看出家族興衰。
他如今位置,就在四阿哥的值房裡。
四阿哥本還想著他憊懶,就好好規勸,沒想到他這樣自覺,倒是覺得頗為欣慰。
等到兩位巳正,兩位尚書差不多得空了,四阿哥就帶著九阿哥過去轉了一圈。
君臣有彆。
雖說來的是光頭皇子,那也是皇子。
兩位尚書都很客氣。
九阿哥也客氣著,就算是見過了。
他不愛應付人,尤其是老頭子,就顯得高冷些。
兩位尚書見狀,麵上就越發恭敬。
旁邊的郎官、司官見狀,也都緊張繃緊了,曉得這一位跟十三阿哥不一樣,得像對四阿哥那樣恭敬。
九阿哥名聲太盛了,戶部從上到下,倒是沒有將他小瞧的。
嘴裡愛絮叨的,說不得背後念叨兩句,這兄弟兩個好像都是愛酸臉子,不好輕慢的。
九阿哥看著八旗司的文檔,心裡也在留心著上頭的時間。
大宗的田產跟宅子交易的時間,多集中在差不多的時間。
本朝就是在康熙初年有過一次,康熙二十年左右有過一次。
每一次有人家發跡,就有人家敗落。
說起來八旗的這些產業,總數是差不多的,區彆就是在誰手裡罷了。
這家產轉移的不單單是勳貴人家,不乏黃帶子、紅帶子。
就比如舒舒的外家,就有兩次大規模的產業轉移。
一次就是在順治末年,舒舒外祖父剛成丁的時候,散出去大半。
一次就在康熙二十來年的時候,福鬆阿瑪成丁的時候。
兩次敗落下來,原本豐厚的家底十不存一。
可就算是已革宗室,堂親也都恢複宗籍了,旁邊住著的就是國公府、將軍府,還有簡親王府這個門長在,不是尋常人能算計的。
敢算計奪產的,沒有外人。
九阿哥見狀,越發警醒。
這爵位還是要惦記的。
要是到時候被宗室欺負了,他可忍不下那個窩囊氣。
過了幾日,聖駕再次移駐暢春園。
這一回,舒舒跟九阿哥就沒有跟著搬過去了。
有太後之前的吩咐,其他的皇子府也沒有動。
倒是內務府這裡,有了動靜。
十二阿哥那邊,得了吩咐,馬上要出京了,去熱河行宮驗收。
九阿哥得了消息,回家就跟舒舒提及,道:“瞧著汗阿瑪的意思,夏天要奉皇祖母往塞外避暑,要不然不會提前這麼早往熱河打發人,到時候咱們也跟著去……”
今春沒有雨,如今三月初,明明還是仲春時節,中午就有些熱了。
舒舒聽了,生出不安來。
曆史上,九格格就是薨在今年夏天。
舒舒道:“那從同仁堂那邊多定些藿香正氣散預備著?省得到時候路上暑熱……”
九阿哥點頭道:“是要預備些,上回咱們去塞外是七月底出發,天兒都涼了,要是五月底出發的話,北邊也熱……”
夫妻兩個都沒有想著,聖駕未必要帶他們。
九阿哥想的是,熱河行宮都是他張羅,今年啟用的話,自己怎麼也要過去看一眼。
就是他莫名有些後悔。
行宮外修的都是官房官鋪,自己是不是太實誠了?
當時要是拉著兄弟們直接將行宮外的鋪子給分了,那也是一筆收益。
如今提這個都晚了。
舒舒想的是,九格格文靜了十多年,即便自己帶著她練八段錦,也治標不治本。
既是曉得是九格格今年夏天是生死關卡,舒舒就希望能預備得充分些,儘量幫她度過這個生死關……
乾西五所,正房。
十二福晉將行李都預備好了,除了春裝,夏裝也要預備著。
十二阿哥過去,往早了說,也要端午節前後才能回來;晚了說的話,說不得就要等到聖駕過去避暑的時候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