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嬪沒有直接提茉莉粉,而是在雲收雨歇之後,指著手指間隙的小水泡,提及了濕疹之事兒。
“太醫院有薄荷膏子,卻是不大頂用……”
不止手上,還有腋下跟私密處,也不大舒坦。
康熙聽了,低頭仔細看了兩眼,不免心疼,道:“是帳子潮麼?”
和嬪靠著康熙,柔聲道:“這幾日用了羊毛氈,還好,就是整日裡濕乎乎的,身上起疹子不說,連帶著頭發裡都捂出了疹子,癢癢的厲害……”
康熙聽了,垂下眼,道:“朕這有幾匣茉莉粉,挺不錯的,用著梳頭跟擦身上能使得,明兒你先拿一匣用,回頭再讓太醫炮製。”
和嬪莞爾一笑,道:“謝皇上賞賜,皇上說好的,那指定是真好。”
康熙輕撫著她的後背,沒有說什麼,心裡念的不是茉莉粉,而是念著“羊毛氈”。
這次出巡,帶了不少羊毛氈,可那是備著返程的時候用的。
眼下,還沒有到廣泛使用的時候。
次日,等到和嬪出了行帳,康熙就吩咐梁九功道:“去問問,羊毛氈是怎麼分派的?阿哥們可都有……”
梁九功安排人去打聽了。
聖駕拔營,繼續出發。
等到中午休整的時候,梁九功就打聽的差不多了。
羊毛氈除了禦前與太後處,就是德妃、和嬪、敏嬪跟王貴人處,其他人沒有。
“皇上跟太後處,是德妃娘娘叫人送的,幾位娘娘跟貴人處……是太子囑咐了人送的……”
梁九功硬著頭皮仔細稟告著。
康熙眯著眼睛,心中“騰”的一下,竄起了一股火!
德妃、和嬪、敏嬪跟王貴人……
和嬪素來知趣,並不是多話之人,這樣在自己跟前提了一回,也是存了不安。
還真是孝順的太子,曉得照顧庶母,眼中卻沒有兄弟。
其他的皇子還罷了,年歲都大了,可還有尚在稚齡的十五阿哥與十六阿哥。
太子沒有半點仁愛之心去照顧幼弟,自己又怎麼放心將江山跟兒女托付?
和嬪二十歲……
敏嬪跟王貴人也比太子大不了幾歲……
他不想多想,不想要將太子想的汙穢,卻曉得對男人來說,這情欲有時候不講道理。
雖說如今移風換俗,可是這自古以來,皇家的汙穢之事就沒有斷過。
康熙吐了口氣,看著梁九功道:“過兩日去行在值房傳話,叫內務府那邊將皇子們的羊毛氈也送過去備用。”
這回內務府跟著來的僚屬有不少人,不過總管馬斯喀沒有過來,而是先一步往熱河行宮鋪陳去了。
如今隨扈的,是一個新補上來的郎中。
梁九功應著,記下此事……
過了兩日,九阿哥跟舒舒就分到了羊毛氈。
用來鋪帳子,確實比油紙更好,隔絕潮氣,帳子裡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夫妻兩個站在帳子前,看著外頭的細雨朦朧,覺得身上都要長毛了。
偏偏因下雨的緣故,前頭的官道衝毀,隻能繞路,就不能在沿途行宮駐蹕,多要紮行帳。
透過細密的紗門,九阿哥望向禦帳方向,納罕道:“怎麼回事兒,這兩天咱們的帳子好像離禦帳越來越遠了?”
之前的時候,皇子駐地在禦帳西邊,距離禦帳也就是十幾丈的距離,眼下遠了將近一倍。
出巡隊伍紮營的時候,禦帳在正中,挨著的是東側太後跟嬪妃的帳子,西側是皇子們的。
如今皇子們的帳子跟禦帳之間,空地多了,有侍衛跟護軍或是站崗,或是巡邏。
舒舒眯眼眺望了一下禦帳後頭的帳子,那裡是太後跟宮妃的帳子。
那邊安排的侍衛跟護軍,就沒有皇子行帳駐地這邊的密實。
這是在戒備太子?
“這是……”
九阿哥目光爍爍,也望向了宮妃的行帳,壓低了音量道:“這是在怕成年皇子衝撞了宮妃?才將兩處帳子安置的遠了?”
舒舒想起了後世的小說家言,太子逼奸庶母,不過應該是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