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不解道:“索額圖的長女不是伊桑阿的繼室麼?”
還生了個八旗才子,是十三阿哥的連襟,如今在內務府做筆帖式,前陣子剛給九阿哥打過下手。
“不是,上頭還有個十三年殤了的嫡長女……”十阿哥道。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都被宗人府揭開來,十阿哥也聽了一中午的講古。
三阿哥倒是有些印象,道:“我記得平妃母封妃那年,宮裡有傳言,說是索額圖的嫡長女沒有殤的話,當是那位入宮,位份也不會隻是妃位,多半是跟貴妃母似的,封貴妃位。”
平妃封妃是二十三年,入宮卻是在十九年,是入宮待年。
平妃是元後庶妹,這庶出身份到底差了一等。
“身份是真金貴,佟家外孫女,滿月的時候,皇上帶著元後親自過去看過,說是極為聰慧,四、五歲時入宮請安,跟小大人似的,絲毫不失禮……”
三阿哥想起了遙遠記憶中那位傳說中的人物:“還有人說什麼這索額圖家的大格格就是繼後的人選,不過那應該不實,差著歲數,元後崩時她才六、七歲,倒是巧了,那年年底就出花沒了。”
五阿哥道:“既是殤亡,不是當不封不碑麼?怎麼還有墓園?”
十阿哥在宗人府聽了一嘴,解釋道:“索額圖愛重這個長女,單獨葬在赫舍裡家的墓地旁邊,就在出了德勝門西北三裡地的地方,跟索家墓園挨著,被稱為姑娘墳,當年還請國子監祭酒寫了碑文,不過八旗規矩,幼殤不封不碑,碑文沒有立在外頭,應該是隨葬在墓裡了。”
兄弟幾個說完,都沒了動靜。
逝者為大,難道要刨墳?!
可是隱匿財物,這肯定要一查到底的。
如果心中沒有鬼祟,哪裡用這樣防範?
留了這樣的隱匿的後手,索額圖到底想要做什麼?
三阿哥摸了摸腦門,覺得脖頸直冒涼風。
他望向七阿哥道:“老七,汗阿瑪三十八年賜死索額圖,可是因索額圖有不軌之心?”
居然毫無察覺,想想叫人後怕。
索額圖雖早就不是大學士,可還是領侍衛內大臣,赫舍裡家的子弟與姻親故舊遍布上三旗。
索額圖自己的外家還在內務府,這宮裡宮外勾連起來,叫人不敢想。
到時候他們事成,下頭跟太子年歲相差的遠的皇子阿哥應該不礙事,前頭這一撥他跟大阿哥都危險。
大阿哥是礙眼的長子,自己則是文武雙全。
五阿哥與十阿哥都望向七阿哥。
七阿哥跟蚌殼似的,沒有開口的意思。
十阿哥見了,就做思量狀,而後搖頭道:“應當不是這個,否則不會隻處置索額圖一房……”
五阿哥醒過神來,也搖頭道:“他一個奴才,手下有什麼人,就算管著侍衛,可侍衛們也不是傻子,曉得誰是真正的主子,不會跟著胡鬨。”
三阿哥望了眼毓慶宮的方向。
索額圖自己張羅不起來,加上太子呢?
索額圖可是“太子黨”的領軍人物。
功大莫過於從龍。
指定是個差不多的意思,否則索額圖不會安排後路。
自己能明白這個道理,皇父也會想到這個。
五阿哥道:“安郡王估計要麻爪,這事情揭開,定要經過禦前,回頭汗阿瑪旨意下來,這刨墳掘墓的人,就隻能是安郡王自己個兒。”
康熙三十八年正月,索額圖勒死兩個兒子後自儘的,繼妻跟未成年兒女流放寧古塔。
索額圖父子三人的屍體,就由赫舍裡家的新上來的當家人心裕收殮,葬入赫舍裡家墓地。
三阿哥心情有些激蕩。
索額圖真有其他打算,太子還清白麼?
汗阿瑪相信太子清白麼?
太子相信汗阿瑪相信他清白麼?
父子相疑……
三阿哥喉嚨有些發緊,忍不住望向十阿哥。
十阿哥則是想著熱河的消息,道:“聖駕今兒從熱河啟行,消息今天下午遞出去,明天下午到禦前,要後個、大後個消息才會回來,不知道汗阿瑪怎麼安排……”
已經從心裕牽扯到索額圖,那赫舍裡家其他三個房頭的子弟怕是這回也要清算。
如此一來,太子的根基就塌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