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將軍夫人的未雨綢繆,隻說覺羅氏這裡,回到正院,跟丈夫讚了清如。
“是個聰明孩子,不是那種愚孝的。”
覺羅氏道。
不管德義是真的還人情,還是趁機站隊,清如這個長女都是被放棄的一個。
要是她隻想著孝順,含含糊糊的,那能被舍棄一回,就能被舍棄第二回。
到時候,她是董鄂家的長媳,要是再吃虧,就要牽扯到珠亮頭上。
齊錫則是有些茫然。
他摩挲一把臉,小聲跟覺羅氏道:“大格格再三提了,皇上身體康健,九阿哥盼著彩衣娛親。”
所以他們家隻能慢慢抽身。
當年悄悄押注太子,也是順勢而為。
前提是,太子順利登基。
如今看著,說不好了。
覺羅氏微微頷首,道:“彆說是皇上,就是我方才還在尋思珠亮跟清如成親後,要是兩口子立不起來,被拐帶進溝裡的,那勸爺另選當家人。”
皇家跟尋常人家,其實說起來也大同小異。
自己因珠亮的嶽家遷怒兒子,皇上會不會因赫舍裡家遷怒太子?
齊錫搖頭道:“不妥,如今跟過去不一樣,嫡長為貴,況且珠亮給大哥戴過孝。”
真要伯位更換承爵人,珠亮這個嫡長子的身份就會很尷尬。
這麼多孩子中,除了最疼長女,齊錫最看重的就是珠亮。
覺羅氏苦笑道:“我是一時鑽牛角尖,想著將軍府那邊跟毓慶宮實在是太近,怕是撕巴不開……”
齊錫想了想,道:“珠亮十八,早該補差事,之前了一補了佐領,就沒有另外補旗缺,熱河要增設綠營駐防,聽說把總以上都選旗缺,到時候看看,給珠亮補都司或是守備。”
都司正四品,守備正五品。
珠亮如今掛著四品佐領世職,謀外缺的話,最高可以到正三品參將,或者次一等的從三品遊擊。
隻是他年歲在這裡,沒有履曆,不會直接補高品武官。
兵部會推的話,要是求高品,就沒有資格做正推,陪推的話,就是白忙一場。
反倒是四、五品,一般的世爵人家看不上這小官,競爭沒有那麼激烈。
覺羅氏聽了,有些心疼,道:“真要去了綠營,十年八年也調不回來……”
齊錫道:“如此正好,正好將這幾年避過去。”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
補綠營缺,肯定不如補京缺升的快。
尤其是小三身上已經有了爵位,以後在京城直接選官,比珠亮更方便。
往後兄弟此消彼長,這兄弟兩個的前程還真是說不好……
且不說八旗上下,都在為了心裕的官司側目,隻說消息經由兵部,一天半就送到禦前。
聖駕已經離了熱河。
這回的消息,並沒有立時傳開。
因聖駕在路上,除了南書房的折子,其他的私信倒是不好傳遞,皇子們的消息就跟著滯後。
帳子裡,九阿哥掐著手指頭,算著妻子的歸期,跟四阿哥絮叨。
“我再三吩咐了,不許她走太快,就一天六十裡、一天四十裡這裡走,也沒有那麼勞乏,熱河到京城總共是四百四十裡,這樣走下來,九天就到了。”
四阿哥聽著,想到九格格,道:“本也不著急,是該慢些走。”
九阿哥接著說道:“我給福鬆去信了,讓他打發人去天津拉一車海蝦螃蟹過節,省得我不在京城,我福晉又糊弄著過日子。”
四阿哥:“……”
除了吃喝,這夫妻兩個也沒有正事兒。
不過他們這樣的人家,倒是也沒有必要苦熬,吃吃喝喝的,總比惦記其他省心。
他想到了高斌,道:“今年香河的土豆跟玉米應該種了不少吧?”
去年澇了,今年夏天熱得厲害,又有乾旱之嫌,不過香河有潮白河,不缺灌溉,收成應該不錯。
九阿哥帶了興奮。
“是啊,到時候兩樣都試試,開了官燒鍋釀酒,要是能代替正經糧食,那往後京畿的‘燒鍋禁令’說不定就能停了。”
四阿哥是個實乾的阿哥,記得九阿哥說過燒酒可以賣到蒙古,就道:“想法很好,可是道路遙遠,路費折算在裡頭,就不是翻幾番的問題,酒壇子也容易碎。”
跟茶磚絲綢不一樣。
那兩樣貨物防水就行了。
酒水沉重,不宜長途運輸,否則損耗會很大。
九阿哥聞言一愣,隨即看著四阿哥,大笑出聲道:“四哥您可真實誠,誰說賣酒就要運酒了!”
四阿哥聽著不解,道:“不運酒怎麼辦?隻往內館與外館賣,那能賣多少?他們買少了不頂用,買多了還是要千裡迢迢地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