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九阿哥梳洗完畢,進了次間,擺擺手打發何玉柱、姚子孝出去,就在炕邊坐下:“中午嶽父進宮了……應該是嚇到了……還說要接回家住‘對月’……爺想著也不是外人,就將實情說了,省的嶽父嶽母在家惦記你……”
舒舒聽了,很是動容,望向九阿哥:“爺……其實不必如此……”
男人都有自尊心,尤其是中二的小男人,自尊心格外強。
這樣對人說起自己的不足,實在難得。
九阿哥嘴硬道:“實在是汗阿瑪想多了,就算不瞞著又如何?難道還有人到爺麵前說嘴?”
舒舒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不過皇上慈父心腸,咱們領了恩典就是,我這裡既然家裡曉得底細,就更無所謂旁人如何猜測。”
實際上康熙此舉,不僅是遮掩九阿哥身體有瑕,還留了一個後手。
那就是要是兩人子嗣順利還好,要是不順利,這個黑鍋肯定還是要舒舒繼續背著。
…。。
舒舒心中明鏡的,卻是心甘情願。
八旗選秀三年一次,有了這個,總不會因她“無子”就賜下個側福晉。
舒舒站起來,揉著九阿哥太陽穴:“爺也是,沒個節製,就算不醉人,肚子裡也漲得慌……”
九阿哥抱怨道:“還不是老十,見了好的就沒夠……大半壇子,全都喝了,明兒蒸奶放不了這個了……”說到最後,話音帶了幾分委屈。
“那就先換個食方,過幾日新酒釀好了再吃這個……”
舒舒很是寬容。
九阿哥想起十阿哥想要討食方之事,好奇道:“你弄這麼多新吃食,就沒想到做酒樓?”
這十來天時間,舒舒雖沒有親自下過廚房,可是每次裡抄抄寫寫的,想了好多新菜譜叫膳房的人試做。
九阿哥白天雖不在,也不是一無所知。
要知道衣食住行,人人離不得。
這幾樣買賣也是最穩妥,雖不至於暴富,可也是細水長流的營生。
舒舒道:“怎麼沒想過,正想著跟爺合夥……”
九阿哥不由轉過頭來:“不會還打算哄爺吧?什麼你一半,爺一半的,就是嘴上說說,銀子卻隻你一個人收著……”
舒舒瞥了他一眼:“爺眼中,我就是那貪財的?”
九阿哥仔細想了想的:“這個,還行吧……不是小氣人……”
“我不是收著爺的一個鋪子兩個小莊?咱們外頭沒有人手,茶葉的事情就算安排人出去雲南,這往返也大半年功夫……原想著那個鋪子空著就空著,賃給原來的租戶繼續用就是,結果對方要退租了……昨天回門見了我奶嬤嬤,聽她提了此事,我就想著那鋪子做什麼……五間上下兩層的旺鋪,隻做茶莊的話太過浪費……要是爺覺得好,咱們就開酒樓……”
舒舒回道。
九阿哥看了她兩眼,疑惑道:“這些新菜單你早就曉得,怎麼之前沒想著開酒樓?”
不說彆的,就說她早先從桂丹手中截買的布莊,也在鼓樓大街,位置不錯,可聽說叫人改了成衣鋪子。
這京城的成衣鋪子多了,可要是弄出一間經常推陳出新的酒樓,那買賣指定錯不了。
舒舒歎了一口氣:“能有什麼?膽小,到底是入口的東西,市井中人也亂,遇到心黑的容易做手腳,到時候給阿瑪、額涅惹麻煩……”說到這裡,來了精神,含笑看著九阿哥:“有了爺,就再沒有什麼怕的……”
九阿哥挑著眉,壓著臉上的得意:“原來你還有怕的!?還當你多大膽子,衙門都敢去,跟爺都掰扯來掰扯去,倒怕幾個地痞流氓……”
舒舒笑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當時應了桂丹的告狀,也是想著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道理總是說得通的……”
“哼!不過是底氣足!不說彆人,隻說嶽父、嶽母將你當成命根子那架勢,還真的能容你在外頭受欺負?”
九阿哥說著,口氣就帶了酸。
父母寵愛兒女,不是應當的?
可是他打小卻沒有被偏愛過。
汗阿瑪那邊不用說了,兒子那麼多,自己非嫡非長的,什麼也靠不上,不受寵也正常。
娘娘這裡……
因顧忌到養在太後娘娘身邊的五哥,並不敢表現出養在翊坤宮的兩個兒子有什麼偏愛。
不隻對自己,對幼弟十一也是如此。
十一……
九阿哥立時站了起來,原本還帶著微醺,卻是驚嚇之下,一下子清醒了。
舒舒見他露出驚駭之色,嚇了一跳:“爺怎麼了?”
“十一弟……這些奴才敢害你,會不會也有人害了他?”
想到這個可能,九阿哥的心都跟著揪起來。
十一病殤時,已經十二歲,又不是幾歲的小阿哥,怎麼一場風寒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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