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道:“這麼多哥哥裡,就他們家夭折的孩子多,小阿哥就折了三個,也不怪他難受,跟他一比,我這也不算什麼了……”
九阿哥歎了口氣。
侄兒侄女太多,有的壓根沒有印象。
就是十阿哥這裡,他心疼的也不是小阿哥,而是十阿哥。
十福晉不懂事,十阿哥事無巨細的教了好幾年,還是沒有什麼長進。
隻是這些話老掛在嘴上沒意思。
倒像是挑撥弟弟兩口子關係似的。
外頭看著老十出身最貴,福晉在皇子福晉中也是身份最高的,可是這門親事就是麵上光罷了。
十福晉出身阿霸亥,娘家是距離京城千裡之遙的番地,十阿哥這妻族,就跟沒有一樣。
他跟母族也不親。
跟其他皇子相比,十阿哥這裡也顯得太孤了。
幸好還有自己……
九阿哥就道:“過幾日,就是小年,要開始準備年菜,我記得你最愛吃紅豆年糕,到時候我讓膳房多做些,要一半紅豆的,黃米麵跟糯米麵,一樣做一半……”
十阿哥道:“小時候大家都愛吃黏餑餑,就九哥不愛吃。”
九阿哥捂了嘴,道:“一吃黏餑餑,我就覺得嘴巴裡冒風,都是腥氣。”
十阿哥也想起還有一件烏龍事。
九阿哥換牙的時候吃年糕,牙被黏掉了,出了一嘴巴的血。
當年小的時候,盼著早日長大,封爵開府;如今大了,才發現小時候的日子,並不都是委屈跟難堪。
眼見著十阿哥終於笑了,九阿哥暗暗鬆了一口氣。
老十不愛在外交際,對家裡人卻看重,這回折了一個兒子,閃得不輕。
等到了家門口,九阿哥腳步就有些沉。
這自然不是因為醉了。
總共就幾盅米酒,怎麼也醉不了。
他是想到了一家一個阿哥入學之事。
自家這邊,阿克丹落地就跟哥哥在一塊兒;五哥那邊,嫡庶不分,也是隱患。
這想想,還真是叫人頭疼。
怪不得人都憐弱,他都心疼阿克丹了。
同樣是開蒙,豐生能去宮裡,阿克丹卻隻能在府上。
他既存了心事,舒舒自然看出來。
以為他還在擔心十阿哥,舒舒就勸道:“事已至此,爺再難受也沒用,過去就過了,爺要是放不下,十弟瞧了還要反過來擔心你。”
九阿哥看了舒舒一眼,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爺曉得了,不提了。”
豐生那一茬阿哥,要是入宮讀書,最快也要後年,跟十八阿哥一道;慢的話,就是六歲,比十八阿哥遲一年。
說不定到時候事情還有轉機,沒有必要現在告訴舒舒讓她擔心。
九阿哥想起了跟十阿哥說的話。
“過幾天預備年菜,叫人多做些年糕,爺許諾老十的,要加一半紅豆的……”
舒舒點頭,決定到時候再叫膳房多做些牛肉乾,給十福晉做零嘴兒。
郡王府發生這樣的事,舒舒這個嫂子本應該親自過去一趟的,好好勸慰十福晉一番。
可是她如今這樣,行動不便,非要過去就是給人添亂了。
舒舒想著九阿哥素來挑剔十福晉,這次也有遷怒之意,就將白果聽到的閒話緩緩講了。
“十弟出身好,手上還握孝昭皇後跟貴妃母兩人的私房,十弟妹嫁妝豐厚不說,如今的洋貨鋪子也是日進鬥金,這日子過的太好了,說不得就招了小人嫉妒,如今得紅眼病的人多,損人不利己的人也不少……”
九阿哥聽著這沒譜的話,覺得荒唐。
“一個郭絡羅的姓氏,就成了爺表妹?怎麼不說是八福晉的妹子?是不是這個郭絡羅格格不安分,故意扯大旗?”
這個郭絡羅格格自然與九阿哥外家沒有關係。
反倒是八福晉那邊,八福晉的祖上與宜妃祖上確實是同族,隻是八福晉家是族長一脈,宜妃家隻是尋常族人。
八福晉的高祖被太祖皇帝妻之以妹,成了國戚,以後曾祖父尚公主、祖父娶縣主、父娶郡主,與皇家、宗室是世姻。
宜妃祖上,曾祖父為太宗親衛,祖父開始擔任盛京佐領,掌盛京關防印,一直到三官保被調離盛京,是皇家信重的家臣。
舒舒道:“跟爺說這些,是想著爺回頭提醒提醒十弟,籬笆莊子要緊些,弟妹心思質樸,真要有人使壞,還得十弟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