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也跟著起了,曉得他為什麼不習慣。
皇子端罩裡子是金黃,宗室親王、郡王、貝勒、貝子跟固倫額駙端罩裡子是月白。
九阿哥轉頭跟舒舒道:“這去哪兒說理去?爺封爵,大朝時反而要往後排班了!”
私下裡敘家禮,皇子們按照序齒來排班。
正式大朝的時候,就要按照其他規定。
未封爵皇子,視同和碩親王,排班在諸王之前。
封爵皇子,按照爵位排班。
這大朝時的衣裳,也就要按照爵位來穿戴。
舒舒看著九阿哥道:“一年到頭,也沒有幾次大朝,爺忍忍就過去了。”
九阿哥點頭道:“也是,爺就是湊數的。”
平日裡朝會,都是小朝多,宗室王公除非有實缺,否則並不需要這麼多人齊聚。
今日不同,有剛依附的外藩王公入朝,還有宗室與百官為明年皇父五十年大壽上表。
吃了早膳,何玉柱挑了燈籠,九阿哥就走了。
到了前頭,十阿哥也是一樣妝扮。
兄弟兩個看看對方身上的端罩,都是簇新的。
入冬以來,這還是頭一回大朝,兄弟兩個平日穿戴,就都是舊端罩。
“不說沒留意,這看看咱們,三哥也有兩身端罩啊,那怎麼老穿舊的?袖子都磨禿嚕毛了?”
兄弟兩個上車,九阿哥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
十阿哥道:“許是跟咱們一樣,穿慣了貂皮,不習慣狐狸皮吧!”
九阿哥看著身上的長毛,道:“禮部的人怎麼製的規矩?不是應該貂皮在前頭麼?”
十阿哥道:“總算不錯了,沒讓咱們穿猞猁皮、豹皮……”
九阿哥不由失笑,道:“說的也是。”
宮裡的侍衛按製就是各種猞猁皮跟豹皮端罩。
少一時,馬車在西華門停了,兄弟兩個下車,進了紫禁城。
太和殿廣場上,燈火通明。
已經有不少人在排班,等著進太和殿。
九阿哥眼睛尖,抬頭就看到三阿哥正拉著四阿哥低聲說話。
九阿哥就帶著十阿哥上前。
“三哥,您這是說什麼呢?”
九阿哥說著,打量他兩眼,道:“聽說您昨兒醉了,還擔心您今兒起不來,看著倒是沒事了。”
三阿哥想著酒醒後聽福晉說的話,訕笑著移開眼,道:“沒醉,酒量還沒到呢。”
九阿哥似笑非笑地看著三阿哥。
三阿哥清了清嗓子,道:“我正跟四阿哥說呢,你也可以聽聽,世祖皇帝時開始設宗室官學,都是對付著,教長也好,教習也好,選任也沒有例,宗室子弟入學,除了國書跟騎射,其他功課也沒有定製……”
說到這裡,他又道:“宗學位置也沒有固定的官舍,挪了好幾次,聽說很不成樣子。”
九阿哥聽了,帶了認真。
這是正經事兒。
是他關心則亂,忘了還有宗學這一茬了。
這是世祖皇帝時的恩典,各旗設宗學,未封宗室子弟十歲以上都要入學習國書。
除了上三旗之外,下五旗的旗主,本也是本旗大宗門長,所以宗學多是設在王府彆院之類的地方。
這銀子開銷是宗人府撥出來。
幾十年下來,各旗宗室人口繁衍生息,子弟多了,宗學也有些荒廢,並不強製子弟入學了,而是聽任各家情願就學讀書的子弟入學。
正藍旗的宗學,在安郡王府彆院。
九阿哥想到這個,就覺得不太好,道:“既是官學,皇家的恩典,不是當從皇城裡撥官房更好麼?連內務府子弟的官學都設在景山,這宗室官學怎麼反而要在皇城外了?”
三阿哥解釋道:“當年各旗劃地而居,宗學自然也在各旗地中,方便各家送子弟入學。”
九阿哥道:“您也說那是當年,此一時彼一時啊,不說彆的,就說弘晟入宗學讀書,以後每日從大西邊到西南,不夠折騰的,倒是比咱們去六部更遠呢。”
三阿哥跟大阿哥一樣,下旗到鑲藍旗,隻是在修建郡王府的時候,鑲藍旗沒有空餘的官房,王府就坐落在正紅旗。
正紅旗在京城正西邊,鑲藍旗在南邊。
三阿哥點頭道:“說的也是,是夠折騰的,回頭你們家老二入學的時候,也是從大北邊到大南邊。”
四阿哥在旁聽著,看了九阿哥一眼,道:“皇城的官房還有空餘的?”
宗學能設在皇城裡自然更方便。
九阿哥道:“不空著,騰退就是了,反正都是官房……”
不少跟著王公下旗的包衣,依舊留在皇城裡,這也不合規矩。
還有那些抬旗的旗屬人家,明明另賜了宅子,依舊是占著內務府的便宜,不肯騰退皇城的官房。
自家住,或是賃出去做二房東,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