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增壽跟前沒有說什麼,這次去取銀子,也隻是說耽擱不得了,怕族中老人要鬨。…。。
他也沒有多支銀子,還是按照公府那邊往年的例,也沒有過問族產管理賬目之事。
齊錫到了前院客廳,增壽正蹙眉沉思。
見人來了,增壽忙起身,就跪了下去,道:“二叔,侄兒糊塗……”
齊錫忙扶住,道:“骨肉至親,說這些做什麼?”
增壽滿臉羞愧,道:“是侄兒臊了,一時想不開,渾渾噩噩的。”
齊錫安撫道:“誰也想不到的事兒,你這也是池魚之殃,不過你年輕,正是該好好給皇上效力的時候,補了副都統,暫時將精力擱在差事上,滿了三年要是京察得個卓異,也好補都統。”
增壽聽了,苦笑道:“皇上不喜侄兒,這副都統位上,侄兒怕有的年頭要熬……”
齊錫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增壽:“……”
齊錫岔開話,道:“不用多想,我也是將五十的人了,過個三、五年,皇上忘了先頭的事,也就算翻篇了。”
增壽沒有那麼樂觀,將旁邊小幾上放著的一個匣子打開,道:“二叔,這是幾處族產的契紙跟賬冊……”
齊錫聽了皺眉,道:“渾話,哪有什麼族產?咱們滿人聚族而居是不假,可是分家分產,跟漢人的習慣又不同,這些所謂的族產,都是大四房的私產。”
“二叔……”
增壽沒想到齊錫會這樣說,眼淚差點沒掉下來,道:“可是曾祖父當年到底承了高祖的世職……”
齊錫道:“老祖宗的家底,按照太祖皇帝吩咐,均分給了公主所出三子,大四房除了世職,並不比其他房頭多得什麼;公府的爵位,是你曾祖父擊朝鮮、伐明、伐察哈爾,一次次軍功累積晉封,不與其他房頭相乾,產業大頭也是如此……”
至於前三個房頭,沒有分到溫順公的家產,分到了生母的財產,那是溫順公迎娶公主前的家底。
增壽心中的怨憤,隨著齊錫這番話,平了許多。
也是曾祖父心慈,顧念族人,將私產挪出來一部分做了族產,用來接濟族親。
後頭兩代公爺都是如此寬仁,族人已經習慣吃大戶,忘了這族田的來由。
齊錫說了這些,就不想再這樣含糊下去。
他就道:“外頭漢人族裡置辦族田,都是集腋成裘、聚沙成丘,咱們族裡也可以試試。”
增壽聽了不解,道:“二叔……”
齊錫道:“我已經給噶禮去信,想來他會樂意在置辦族田事務上儘一把力。”
說著,他就將幾案上的匣子推回到增壽跟前,道:“置辦新族田,也是保全家族長久之道,還需公私分明的好……”
增壽有些恍惚,道:“二叔,還能這樣麼?”
齊錫道:“怎麼不能這樣?這樣才符合規矩,按照族人的爵位跟品級高低,自願捐贈,不限多少,我這爵位不高不低,可實缺在這裡擺著,就捐二百畝地做族田,再代小二跟小三各捐五十畝。”…。。
增壽立時機靈了,道:“侄兒沾了父祖的光,得了公爵,那……侄兒捐三百畝地做族田?”
齊錫點頭道:“這加起來就六百畝,回頭加上噶禮的,其他房頭有爵位跟世職的族人再添些,就差不多了。”
《大清律》上寫的清清楚楚,子孫盜賣祀產跟義田,滿五十畝要充軍,不滿五十也要按照盜賣官田治罪。
買田之人要是知曉是祀產,還繼續買賣,也要一並問罪,產業發還族中。
這份祭田,不準買賣,抄家也不會收沒。
董鄂家如今確實需要一份祖產,確保有個萬一,子孫後代也能有讀書銀子,有嫁娶銀子。
至於齊錫拿出這三百畝地,也是心甘情願。
誰叫他們多了一門皇子貴婿,富貴與危險並存,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至於公府跟噶禮,也該拿的。
這兩家也在漩渦中心,保不齊什麼時候就翻船。
三家靠著一個太子兩個皇子,總不會三家都得意到最後。
隨著皇位更迭,這勳貴起起伏伏也是常事……
過了小年,貝勒府開始預備年菜。
原本年菜就要多多準備,今年更是格外多。
雖說九阿哥說了,兄弟姊妹之間不是外人,不用外道,可也不能裝不知道。
該謝還是要謝的。
舒舒就叫了小棠,除了府裡原本預備的,又加了不少年菜跟餑餑。
餑餑有應景的年糕,紅豆糯米年糕、老黃米紅棗年糕、還有透明的澄粉鯉魚橘子醬年糕,還有肉餡年糕,總共四種。
還有各種餡的餃子、餛飩、包子、饅頭。
炸貨也有二、三十種。
蒸再加上鹵的、燉的,空氣中都是食物的香味兒。
食盒也都整理好了,九阿哥就被打發跑腿,臘月二十八這一日,他跑了一天。
宮裡不用說,然後就是兄弟姐妹處。
雖說七阿哥與十阿哥沒有清賬,可能落下了這兩家麼?
本就預備了敦郡王府的那一份。
剩下一個七貝勒府,還有舒舒跟七福晉的交情在。
兄弟送了一圈,叔伯總不好落下。
那裕親王府與恭親王就單送了年糕禮盒,意思一下。
親叔伯送了,堂叔伯呢?
莊親王府也跟著收到一份。
又有跟舒舒家有親的康親王府跟簡親王府。
九阿哥早就想去嶽母家送禮,這回宗親都送了,終於能往嶽家去了。
臘月二十八的晚飯,九阿哥就是在都統府用的。
皇子貴婿來了,都統府這裡少不得開席。
因有張氏這個新婦在,就分了兩席。
覺羅氏帶著張氏跟小七在西屋,齊錫帶著兒子們陪九阿哥在東屋。
九阿哥提了酒壺,給齊錫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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