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鸚鵡在學舌。
太子望過去。
籠中鳥……
這毓慶宮,也是個鳥籠子……
他也是這籠中鳥……
開府的皇子,跟自己正相反。
他們天高任鳥飛,分了佐領人口,行走部院,開始掌握權力。
同樣是汗阿瑪的兒子,如何能不滋生出野心呢?
宮宴散得早,入更之前就散了。
十阿哥扶著九阿哥上了馬車。
“老十四長膽子了……”
九阿哥帶了幾分酒氣,嘀咕道。
因他酒量在這裡擺著,也沒有人會逼他喝酒。
今天三阿哥過來“賠罪”,九阿哥就喝著一杯。
讓十四阿哥看見,就跟著湊熱鬨,也過來敬酒。
九阿哥才不會慣著他,結果十四阿哥會哄人,直接說賀他添丁之喜,還說叫人預備了禮,明兒就親自過去送禮。
九阿哥一時迷糊,就喝了一盅。
十四阿哥又從大阿哥開始,敬了哥哥們一輪。
這是小弟弟,又是明年就要成丁的,大家就都給他麵子喝了。
輪到九阿哥,九阿哥就又喝了一盅。
十阿哥想了想,道:“十四阿哥素來是現用現交的性子,應該是不曉得自己年後去哪個衙門行走,提前討好一圈哥哥們,回頭好有人帶著。”
九阿哥聽了,帶了幾分期待道:“要是分到戶部就好了,有四哥在旁管著,這哥倆肯定得嗆嗆起來,哈哈哈!”
十阿哥不解道:“我瞧著四哥挺照顧您的,這是有得罪您的地方?”
這損人不利己的,怎麼還幸災樂禍起來?
九阿哥搖頭道:“沒得罪爺啊,爺這不是想著,讓四哥比較比較麼,有了十四阿哥比著,他就曉得爺這個弟弟的可貴了……”
十阿哥點頭道:“也是,四哥素來愛挑剔,就是九哥做的處處都好,也少不得被雞蛋裡挑骨頭,九哥脾氣還好,對他的說教也都聽了,十四阿哥那脾氣,旁人都能說的,獨四哥說不得他,肯定要尥蹶子……”
九阿哥想到今日席間,十四阿哥湊到八阿哥跟前,兩人親親熱熱的模樣,輕哼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古人誠不欺我也,這兩人都是‘窩裡橫’、‘近之不遜’的性子……”
十阿哥笑了笑,道:“還是有區彆,那位素來端著,十四阿哥卻是舍得下臉的。”
就比如今晚,十四阿哥借著敬酒,跟哥哥們都親熱了一圈。
不管私下裡關係如何,在藩王跟大臣、侍衛眼中,這位十四爺人緣不錯,跟哥哥們關係都好。
少一時,到了北官房。
兄弟兩個就各自家去。
今晚要守歲,明早還有正旦大朝。
九阿哥直接去了西廂房。
舒舒這裡,百無聊賴,也不能看書,正無聊地擺弄著各種金錁子。
都是銀樓送過來的,過年賞人使的。
除了金瓜子、金如意、金元寶、金蓮花這些常見的小物件,今年還添了新花樣,金花生、金蓮子、金柿子什麼的,小巧可愛。
九阿哥站在門口,看個正著,道:“想要壓歲錢了?爺給你預備……”
舒舒抬頭看過去,見九阿哥臉色泛紅,道:“爺喝酒了?我叫膳房預備了醒酒湯,爺一會兒記得喝……”
九阿哥擺手道:“總共就喝了幾盅,都快過勁兒了。”
舒舒知曉宮宴沒有什麼能吃的,道:“那爺記得叫著吃的,彆空著肚子守歲。”
九阿哥點頭道:“不用操心爺,爺方才叫何玉柱往膳房傳話了,一會兒往上房送些小餛飩……”
舒舒聽著,也覺得想吃了,吩咐白果道:“叫膳房也往這邊送兩碗。”
九阿哥聽了,問道:“縣主不去正房,在這裡陪你守歲?”
舒舒點頭道:“嗯,到時候阿牟直接這邊歇了也方便。”
宮裡的歲盤還沒有送過來,都統府的歲盤,就在西廂房擺著。
九阿哥點頭道:“那爺晚上帶著豐生跟阿克丹睡。”
夫妻兩人為人父母好幾年,可帶著孩子睡的經曆,還真是沒有。
九阿哥道:“這兩個小家夥,不會尿床吧,那爺帶他們在書房睡罷,省得回頭尿炕上。”
舒舒道:“嬤嬤說了,他們不尿床了,記得睡覺之前解了手就行。”
九阿哥道:“那還真不錯,爺怎麼記得老十小時候四、五歲還尿過床……”
舒舒道:“宮裡的孩子吃奶吃到六歲,肚子裡都是水,吃飯了就好了。”
十阿哥要是尿床,那九阿哥小時候也少不得這黑曆史。
幸好孩子們不像九阿哥。
倒不是舒舒嫌棄自己的孩子,而是豐生跟阿克丹是兩個愛乾淨的孩子,也知道好歹的年歲,真要大了還尿床,兩人要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