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晉的眼睛跟爛桃似的,身子搖搖欲墜。
太後被哭得心煩氣躁,卻始終沒有開口承諾什麼。
五福晉的眼中露出絕望。
太後看著她,道:“五阿哥心軟,皇上仁愛,這已是最好的安排……”
五福晉嘴唇哆嗦著,道:“可……可……二阿哥才是貝勒府嫡子……”
太後看著她道:“那小阿哥能走到人前麼?”
五福晉臉上褪去血色。
太後歎了口氣,道:“往好了想,年前外頭殤了多少孩子,小阿哥得了祖宗庇佑,大難不死,後邊的福氣也不會差,他是皇孫……”
既是皇孫,跟尋常宗室封爵就不同。
五阿哥這個皇子的爵位,也不會止步於貝勒。
到時候就算不能嗣五阿哥這支爵位,可皇上恩典,給病弱的嫡皇孫一個高些的爵位,誰還敢說嘴不成?
現在離孩子成丁還早,涉及不到這些,還是當調理好身子為要。
五福晉淚如雨下。
這會兒工夫,白嬤嬤進來,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稟道:“娘娘,九貝勒在偏殿候著。”
太後點點頭,對五福晉道:“為母則剛,你也堅強起來,跟小阿哥身體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五福晉頷首,起身哽咽道:“是孫媳無狀,擾了皇祖母……”
太後擺擺手,道:“說這些做什麼,你就是過來給我請了個安。”
要是皇上與五阿哥曉得五福晉過來歪纏她,怕是要記一筆。
太後垂下眼,也忍不住有些遷怒五福晉。
那折損的不單單是五福晉的孩子,還是五阿哥的嫡子。
隻是她到底心軟,曉得連她都要給五福晉臉色,怕是就要逼死五福晉了。
可讓她費心思勸慰五福晉,她也不想。
就這樣吧。
五福晉也察覺到太後的疏離,帶了幾分忐忑,退了下去。
白嬤嬤見太後有乏色,想著五福晉在這裡哭了一上午,道:“奴才瞧著九爺帶了東西過來,估摸著沒有大事兒,就是代九福晉跑腿的,您要是乏了,就讓九爺先回去?”
太後聽了,提起精神,道:“不乏,舒舒估摸送元宵過來了,我正好坐累了,過去溜達溜達。”
老太太等不及叫九阿哥過來,就自己起身溜達過去了。
九阿哥正在偏殿喝茶,想著五福晉的來意。
還真是不難猜。
.ttkān.¢
估計就是為了一家一個皇孫進宮讀書之事。
真是糊塗人。
那條規矩,針對的是旁人家的嫡次子。
她有什麼好著急的。
皇孫們後年才入學,還有兩年功夫,大過年的來說這個。
他正在腹誹,門口就有了動靜。
“舒舒送什麼來了?”
是太後的聲音。
九阿哥忙起身,迎上前去,扶了太後,道:“怎麼就是她送的,不能是孫兒孝敬的?”
太後瞥了他一眼,輕哼道:“你福晉賢惠,對宮裡的孝敬都打著你的旗號,你就真當成是自己的孝敬了?”
九阿哥:“……”
他倒也沒有那麼厚的臉皮,不過也沒有非要辯白今兒是自己的主意。
太後望向何玉柱與周鬆。
何玉柱手中的玉蘭花枝很是顯眼。
太後不由笑了,道:“這孩子,我都是老太太了,還想著給我送花兒……”
又望向周鬆捧著的食盒,道:“今年的元宵幾樣餡兒,有醬肉餡的沒有?”
九阿哥道:“有醬肉的,還有醬肉鹹蛋黃的,兩種鹹口;外加上桃子醬餡、橘子餡兩種甜口的”
太後聽著,都覺得饞了,吩咐白嬤嬤道:“拿去煮上,中午就吃……”
安排完湯圓,她又吩咐白嬤嬤,道:“找個素色梅瓶裝玉蘭,多放水……”
白嬤嬤應了,下去找花瓶去了。
九阿哥見老太太麵上有乏色,就將蹭飯的打算放下,打算回家再吃。
太後已經又叫人吩咐:“告訴膳房蒸一碗雞蛋,要嫩嫩的,上麵放肉澆頭,鹽少些……”
九阿哥在旁聽了笑了,道:“這是給孫兒預備的?那孫兒就不客氣了……”
太後笑道:“踩著飯點兒過來,不就是為了蹭飯麼?還裝起假來?”
九阿哥笑道:“孫兒早先也不饞啊,這肯定是被孩子們帶的,也沾上‘隔鍋香’的毛病了……”
說著,他講了尼固珠大年初二跟著舅母歸寧吃積食之事。
太後聽了心疼,道:“這保母也太不精心了,該罰,小兒積食多難受?”
九阿哥道:“您是不知道,您那重孫女的心眼子都長在吃上了,跟著吃了席,又到外間找舅舅,又吃了一輪……”
太後訝然,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還是真是親伯侄,你五哥小時候,也用過這一招,換桌吃席,後頭積食,清了三天腸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