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青山之龍

航行途中。

傅青海沒有待在肅正號，而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到運輸船裡，就坐在甲板上看著太空猿猴怎麽圍繞哥總腦袋上躥下跳。

技術神甫們在哥總腦袋周圍搭建起了一圈簡易支架，按照史蘭要求，圍繞他的怪獸之顱進行一係列的測試和試驗。哥斯拉的表情有一些不耐煩，眼睛左右斜瞅。但在傅青海耐心勸說下，還是任由迷你猴子在自己的頭頂貼滿檢測探頭還有各種儀器設備。

傅青海安靜地等待著。

哥斯拉近來是越來越嗜睡了。

乾啥都是懶洋洋地不肯動彈。

而且他的體型生長周期似乎陷入某種停滯狀態，還記得在怪物電影宇宙，剛剛吞下能量結晶背棘的哥總，一次褪皮之後體型暴漲二十多米，現在雖然還在緩慢生長，但是生長速度已經慢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按照菅原真緒所提供的數據。

行星哥斯拉完全體形態，站立高度三百多米身體總長八百多米，眼前這個身高一百二十多米的哥斯拉，遠遠沒有達到最強形態。而且還要考慮一個問題，平成怪獸宇宙裡的行星哥斯拉一輩子都待在地球上，耗時一萬多年成長到了這個身材尺寸，戰錘40K宇宙裡的這隻哥斯拉，環境可比地球宏大多了。

戰錘40K宇宙裡麵，光是人類帝國境內，恒星的質量和體積大於太陽的恒星係，就不知道有多少個。哥總需要的輻射環境，戰錘40K宇宙遠比平成怪獸宇宙更多更好。或許假以時日，這隻戰錘行星哥斯拉最終可以超越平成行星哥斯拉，成為一種新的存在。

傅青海不禁展開了暢想。

「青山，成了，我成功了！」

史蘭大喊，高興地蹦下來。

傅青海連忙抬手接住他。

史蘭坐著傅青海肩膀上，指著哥總旁邊那座冰箱大的機械裝置說道：

「我已經搞懂了哥斯拉的腦波頻率，現在通過這個裝置就可以對話了。」

原型機還是太大了。

希望以後可以縮小一點。

傅青海點點頭，來到裝置旁邊。

一群技術神甫連忙將耳機和話筒交給了戰團長，然後按下按鈕啟動機器。

一段懶洋洋的意識迅速轉換成一個低沉轟隆的回音，在傅青海耳邊響起：

「這幫家夥又要乾嘛，天天打擾老子睡覺……哎喲，青山也過來了。這個小家夥真的好弱啊，體型永遠這麽袖珍。」

傅青海：「……」

「哥總，是我。」

傅青海輕咳一聲開口道。

嗯？

哥斯拉眼睛瞬間睜大了，一個扭頭就朝傅青海看過來，動靜太大，導致圍繞他的腦袋搭建起的那些簡易支架全部崩裂散落一地，一群技術神甫紛紛抱頭逃竄。

「彆激動，彆激動。」

傅青海連忙安撫哥斯拉：

「這是一個新的發明，用來溝通，你想對我說些什麽就在心中想像就行。」

「唔？挺有意思。」

哥斯拉盯著傅青海。

「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傅青海主動詢問哥斯拉。

之前依靠比劃手語交流，都是傅青海比劃哥斯拉傾聽，因為哥斯拉沒有指頭沒辦法比劃手語，他隻是用鼻息和表情來表示同意或者拒絕，未曾主動表達自己意願。

如今終於有了開口機會。

結果哥總開口第一句話。

就讓傅青海一驚：

「青山，我不能為伱戰鬥了。」

「啊，為什麽呢？」

傅青海連忙詢問道。

「我不是說接下來的戰鬥。」

哥斯拉看著傅青海說道：

「我還能再為你戰鬥一次，但我很困，青山，我想睡覺，我感覺到我的身體正在發生某些變化，我要進入沉睡。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將會處於沉睡狀態。」

很長一段時間……

傅青海不清楚原子恐龍的時間概念。對於哥斯拉來說，都是很長一段時間，那麽對於人類來說，應該是多少年？

「你所說的很長一段時間……」

傅青海表達自己的疑惑。

哥斯拉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這個時間長度，原子恐龍也沒有以年月日時為計時方法的概念，想了一下哥總說道：

「大概就是……從我誕生伊始，到我遇到了你……那麽長的一段時間。」

一萬多年……

傅青海聽完後心都涼了半截。

心想：完了，辛辛苦苦花費巨大代價同化來的哥總，從今往後就下線了。

哥斯拉看向傅青海的眼神中，也蘊含著一些不一樣的情緒，憐憫？惋惜？

哥斯拉想的和傅青海不一樣，他知道傅青海不是泰坦巨獸，而是一種壽命短暫的名為人類的渺小生物，這種生物不可能活得到一萬年後，等他完成了一個階段的進化，再次蘇醒之後，恐怕這個帶領自己領略了宇宙的壯美與遼闊的盔甲小人，這個操控巨型鋼鐵外殼曾與自己並肩戰鬥對抗死亡之群和至尊穆托的盔甲小人……就已經老死了。

哥斯拉還是覺得挺惋惜的，畢竟除了作為共生種族的泰坦龍蝶魔斯拉以外，怪獸之王壓根沒有什麽朋友可言，傅青海算得上是他僅有的唯一的一個朋友了。

「青山，我的朋友……」

哥斯拉緩緩道：

「這次戰鬥過後，可能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你的子孫後代，還有你的那些紅袍小人，我會永遠守護他們不受敵人侵犯，這是我的承諾。」

來自怪獸之王的承諾。

傅青海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他也沒有拒絕哥斯拉的好意。

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

阿爾·耶斯鑄造世界。

圍繞這個鑄造世界的爭奪還在繼續。

阿爾·耶斯鑄造世界最大特點，就是地表下麵深埋著的眾多遠古科技遺物，這是一座以考古著稱的鑄造世界。阿爾·耶斯技術神甫立場意識非常淡漠，他們隻想不受打攪丶不被乾預地挖掘考古。但是由於鑄造世界這一特性，吸引來了戰爭雙方關注，即使戰場整體形勢已經漸漸變得不利，黑暗機械神教仍然不顧一切想要帶走這些考古發現。

太空之中，眾多機械神教戰艦還在交錯遊曳互相開火，肅正號掩護運輸船，快速接近阿爾·耶斯鑄造世界的另一麵。

這顆星球擁有一片主要大陸和一片汪洋大海。大陸上的地表防禦設施已被叛徒泰坦軍團占領，空港上的軌道防禦設施也被黑暗機械神教入侵並且控製。這些固定防禦設施正在朝著太空瘋狂開火，導致帝國海軍艦隊無法靠近星球軌道支援地麵上的忠誠泰坦軍團，地麵部隊正在圍攻之下節節敗退。

大陸上的鑄造城市和考古礦坑，正在一個接著一個丟失，黑暗機械神教的護教軍丶智控軍團和武裝機仆跟在泰坦軍團後麵，占領阿爾·耶斯鑄造世界的各個主要城市，然後開始掃蕩城市中的考古開掘據點。

而在阿爾·耶斯鑄造世界地表上鏖戰的兩個泰坦軍團。忠誠一方，正是來自蛛網星鑄造世界的鋼鐵蜘蛛泰坦軍團，又名獵兵軍團。叛徒一方，同樣來自蛛網星鑄造世界的鋼鐵蜘蛛泰坦軍團，不過他們在荷魯斯之亂期間選擇加入黑暗機械神教，現已改名叫做三辰軍團。這波乃是鋼鐵蜘蛛內戰，雙方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是明顯叛徒更勝一籌。

黑暗機械神教沒有猩紅協議限製，他們掌握眾多異端技術手段，這些手段在機械神教內戰中屢試不爽，黑機油佬往往都能壓著紅機油佬暴揍，加上還有智控軍團和武裝機仆作為輔助。兩支帝國衛隊兵團：迪普裡安山地團和德魯克沼澤衛隊，同樣不是黑暗機械神教的對手。敵人在此部署大量部隊。

黑機油佬要孤注一擲了。

傅青海敏銳地察覺到。

黑暗機械神教在這裡聚集了海量軍隊，黑機油佬或許很不甘心，這次大舉進犯鋼鐵環帶沒有得到足夠收獲。他們想在阿爾·耶斯鑄造世界最後再撈一筆，然後離開。

傅青海隱隱之中有預感。

這將會是鋼鐵環帶最後一戰。

「避開地表防禦設施。」

傅青海下令道：

「我們在大海上降落。」

肅正號一路掩護運輸船，來到阿爾·耶斯鑄造世界近地軌道上空停泊，哥斯拉運輸船快速下降進入大氣層內，選定一處距離大陸邊緣上千海裡的地點開始降落。

「呼呼呼呼——」

引擎噴出熱氣吹動海麵。

環狀巨型浪濤不斷向外擴散。

運輸船保持著低速飛行略過海麵，打開尾部艙門，一頭黑色巨獸順著傾斜尾部坡道滑下，「噗嗵」一聲濺起滔天巨浪，落入海中。同時，一個不起眼的黑金盔甲小人，站在巨獸背部棘刺之間也跟著入水了。

運輸船迅速拔升返回軌道。

水麵之下暗流洶湧，湛藍幽深的大海中，哥斯拉兩隻手縮在身體一側，巨型長尾不斷擺動，正在快速向前遊動。傅青海雙手緊扣著一片巨型背棘，以此抵禦海中激流。無形洋流裹著細碎氣泡撞在他的身上，讓他必須用儘全身力氣才能確保自己不被水流吹飛——哥斯拉遊動速度太快了，他在海裡明顯更加如魚得水，一人一獸迅速靠近海岸。

……

鑄造城市外圍平原。

整整四十多具大大小小的泰坦骸骨參差交錯，它們全部來自鋼鐵蜘蛛泰坦軍團，來自一個泰坦軍團裡的兩股派係。

城牆前方的廣袤荒野，已然成為了殞落神機的淒涼墳場，曾被機械教徒頂禮膜拜的機械已經支離破碎，紋章模糊不清，組員灰飛煙滅，古老的技術淪為了垃圾。垂死掙紮的神之機械，匍匐著歪倒著，竟如步兵般卑微地死去，無人能夠拯救它們。

一個獵兵軍團支隊正在廢墟之中穿行，它們還有三台泰坦，其中兩台尚且完好無損，但第三台已經遍體鱗傷，水平陀螺儀和重力穩定器受到嚴重打擊，泰坦隻能如殘疾人般一瘸一拐移動。手臂隻剩下了一團盤根錯節的焦黑塑鋼和開裂纜線。而虛空盾發生器的喪失，則更是讓它的處境雪上加霜。

從幾小時，到了幾天，再到幾周，時光飛逝。泰坦們的鏖戰始終未曾停歇，直到雙方筋疲力竭。一架戰將級泰坦的駕駛艙裡，人類的排泄物堆積如山。副駕駛們根本沒有斷開精神脈衝單元的時間，鼻飼管和動脈分流器把最低限度的營養自動泵入駕駛機組體內。假若沒有這些裝置，機組成員很快就會餓死——如果他們沒有死於脫水的話。

他們與機械實現了最深層次的連結，幾乎無法意識到自己的肉體存在。駕駛機組對於人類語言的需求正在下降，長時間的共同反應和共同戰鬥，導致他們漸漸變得麻木，雖然他們依舊在呼叫著射程和警告，下達命令，但是動作已經相當機械，仿佛是低級機仆的本能反射。組員們的聲音已經失去語調，他們隻是同時複述著相同的話語。

扭曲的金屬堆積成了破碎的山丘，泰坦軍團跋涉而過，在這片原野上，不僅散落著神機的遺骸，而且還有無數從巢都塔尖以及軌道設施中墜落下的巨大殘片。

「鳥卜儀出現新信號。」

副駕駛聲音中飽含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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