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俘虜之後又被俘虜
戰鬥月亮,內部某處。
赫克斯輕輕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是生鏽翹起來的金屬地板,獸人的加工工藝一如既往的粗糙。然後腐爛的酸臭味又開始往他的鼻子裡鑽,仿佛三天沒洗澡的屁精正在他的鼻腔裡麵跳舞。耳朵貼在地板上麵,依然可以聽見月亮深處傳出來的隱約的轟鳴丶震動和聒噪聲音。
「嘩啦啦啦。」
赫克斯翻身坐起來。
脖子丶手腕丶腳腕上的兒臂粗的粗鐵鏈子隨著他的動作「嘩啦」作響。赫克斯其實心裡清楚:這些看似牢固的東西並不能困住自己。因為他的舌下有個腺體可以噴出強酸性的腐蝕液體,但是獸人顯然並不知道——或許因為過去它們從來沒俘虜過星際戰士。
自從他們來到這裡,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他沒法判斷具體幾個小時或者幾天,沒有時間標記,沒有晝夜循環。從來沒有黑暗,也從來沒有真正的光明。食物和水很少而且不定期地送來,獸人在任何事情上都顯得隨心所欲反覆無常,沒有什麽計劃安排。
它們讓囚犯在任意時間睡覺,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幾個小時,沒有規律可言,沒有計時器和時間表,一切無從得知。
赫克斯和他的隊友們被分開了,他被單獨關押。相比驅使這個星際戰士乾活,歐克獸人似乎更喜歡驅使著他在其他人類麵前經過。什麽也不用乾,隻需要押送著這個渾身鑲滿了神經接口的魁梧巨人一步一步走過人群,就足以令很多人類奴隸的反抗和暴亂消弭崩潰。這個發現令獸人們樂此不疲。
但是不管怎樣。
赫克斯實現了他的目的。
他們沒必要再對抗獸人。
對抗獸人可能會死,就算沒死也要扣除大量同化點數。如今完美人類的玩家們扮作平民混在人類奴隸裡麵,就避開了這個兩難選擇。至於大概率會導致人類奴隸大量死亡的惡劣生存條件和繁重辛勤勞作,對於這些身體被病毒丶黴菌和寄生蟲改造過的玩家來說,倒也不算什麽特彆難以忍受的事。
大不了他們還可以「吃」人嘛。
赫克斯默默回想睡醒前的經曆。
前段時間,很巧合的,赫克斯和他的隊友們被一起押送到了通往月球中心的巨大空洞的升降平台那裡。他們被鞭笞和毆打,在不穩定的重力條件下搬運物資。他們在一扇「劈裡啪啦」閃動的大門的陰影下麵工作,綠色的火焰形成了一個旋轉的漩渦,熊熊燃燒,噴出商品丶食物丶零部件丶原材料以及越來越多的獸人。它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每一次有物資過境都伴隨著轟隆雷聲。
那是一個什麽東西?
赫克斯在心裡默默思索。
他在盤算著離開這裡的方法。
假裝投降,保住性命,混入奴隸之中……這隻算計劃的第一步。沒人知道這個劇情線大事件將要持續多久,參考戰錘40K宇宙漫長的時間線,一場戰爭打幾百年都很正常。他們這樣縮在戰鬥月亮裡麵冒充奴隸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遲早要想辦法逃出去的。
回想那座綠色的巨大的「門」。
赫克斯想知道它通往哪裡。
能否成為他們逃離的通道?
這時,槍炮聲和喊叫聲從外麵傳來,打斷了赫克斯的思緒。一陣劇烈爆炸震得牢房哐當作響,接著又是一陣密集槍聲。
這是什麽情況?月球被攻擊了?
赫克斯聽到聲音豁然站起身。
誰能攻擊這麽強的獸人武裝衛星?
赫克斯把眼睛湊近牢門,隻見一雙怒目而視的通紅眼睛出現在了門裂縫處。
綠皮操著它的外星語言咄咄逼人地咒罵著。鑰匙嘩啦一聲,門猛地打開了。
牢房外的燈光驟然照射進來,把洞穴的每個肮臟角落都沐浴在光線之中。一頭獸人站在門口,赫克斯認識它,他們管它叫做「一牙」,因為它的嘴唇側邊隻有一根獠牙。令人驚訝的是,赫克斯記憶裡,幾天之前一牙才到自己肩膀,現在已經快比自己高了。
就像一堵綠色肌肉壘成的牆。
人類嬰兒也沒這麽快的生長速度。
而這,就是歐克獸人。
體型總會隨著戰鬥變得越來越大。
那隻綠皮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用力一腳把牢房門踢到一邊,房間裡充斥著更大的戰鬥聲。這隻綠皮的鼻子抽動著,喃喃地說著粗鄙的語言。它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盲目而愚蠢的強烈仇恨,站定在赫克斯麵前。
兩個巨人近在咫尺麵對著麵。
「你該死的……同類,來了。」
綠皮獸人死死地瞪著赫克斯。
同類?什麽意思?我的同類?
赫克斯思索著這句話的意思。
一連串砰砰聲在房間裡回蕩。獸人胸膛一陣亂顫,內臟紛紛破體而出湧向了赫克斯。他下意識抬起手擋住臉,糊了滿手。最後一聲槍響,綠皮的頭炸裂開來,牆一般的屍體朝他傾倒過來。赫克斯抬肘把它推開。
赫克斯看見一個身穿黃灰動力盔甲的巨人戰士,端著爆彈槍擠進了牢房,並把一部分門洞都掀了下來。那是某位星際戰士,全身都包裹在冷而硬的陶鋼盔甲裡麵,猩紅色的目鏡似乎帶著一種自然的殘忍與從容。
赫克斯看到星際戰士愣住了。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同類」。
隻在資料裡麵看到過的星際戰士
那個星際戰士明顯也愣住了。
略微有些遲疑地上下打量他。
「你是……哪個戰團的人?」
這名毀滅者戰團的戰士,把打量的目光重點放在赫克斯的顱骨還有瞳孔上麵,確認眼前這個家夥不是那些被混沌汙染的遠房表親。然後他就看到,赫克斯的脖子丶手腕和腳踝上麵纏繞著的帶尖刺的粗鐵鏈子……
「不是……」
星際戰士難以置信地驚訝道:
「你怎麽能被這種東西給栓住?你怎麽能被歐克獸人給俘虜?帝皇在上,就算你是一個操他媽的新兵,這也太他媽離譜了!」
赫克斯此時腦子正在瘋狂運轉。
思考怎麽回答這個戰士的問題。
「說話,士兵!」
毀滅者戰士把脈衝爆彈槍灼熱滾燙的槍口用力頂在赫克斯的胸口,讓他不由自主後退一步,一把摘下頭盔露出一張遍布縱橫交錯的儀式性疤痕的臉,怒聲質問說道:
「你的聲帶也被獸人摘除了嗎?」
「我,我……我不知道。」
赫克斯攤開手呐呐地回答道。
暫時沒有想好要怎麽編故事。
星際戰士單手持槍向後退了一步,手中槍口始終對準赫克斯的胸口,警惕目光裡帶著明顯的不信任,歪頭湊近頸甲說道:
「發現了一個幸存者,有點奇怪。」
「人類幸存者統一到76-45區集合。」
頸甲裡傳回的聲音有一絲不耐煩。
「不,不是凡人,是個阿斯塔特。」
星際戰士低聲對著頸甲繼續說道。
「什麽東西?你再重複一遍?」
通訊頻道另一頭的聲音也很驚訝。
「我很確定,就是一個阿斯塔特。」
星際戰士說完又看了赫克斯一眼。
「把他帶到09-16區。」
另外一個聲音突然插入通訊頻道。
毀滅者戰士聽到那個聲音微微愣了下,隨後立即輕輕頷首恭敬回答說道:
「好的明白了,軍團長大人。」
毀滅者戰士重新戴上了頭盔,抬起一根鉸接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