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1 / 1)

玫瑰之下 今嫿 1857 字 14天前

謝忱時站在古色古香院子前時,抬手,晃了下院門前用濃墨寫出的“彆枝坊”木牌,暖黃色的燈在他左邊,襯得精致的臉龐更顯深邃而漂亮:“就這破木頭,改天給你換個金的。”

“你這大把鈔票堆起來的審美能不能收斂點?”謝音樓伸出白皙的手推門進去,不與他這種庸俗的人站一處。

謝忱時跟在後麵,語調閒散說:“雅俗共賞啊姐姐。”

剛踏入打理有條的小院子裡,就先看到湯阮坐在大長板凳上,正手心捧著圓臉發呆,直到見到謝音樓旗袍身影,才猛地站起,比劃著:“回來啦。”

湯阮很歡迎小老板,而對另一個闊公子哥就沒什麼好臉色,滿臉不情願地打招呼。

謝忱時四處打量了幾許院子,走過去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長高不少啊小啞巴,看到我開心嗎?”

湯阮滿臉寫著不開心,卻努力點腦袋:“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比劃完,他指向大長板凳底下的精美高檔鳥籠,裡麵盤旋著一坨黑色,借著夜光仔細看,還是活的。

謝音樓也循著看過去,被驚到似的,朝後退小半步:“怎麼是蛇。”

湯阮將烏梢蛇關在鳥籠裡鎖死了出不來,表示要送給謝忱時做寵物,露出小虎牙,也比劃著問他:“開心嗎?”

小啞巴不得了,也學著禮尚往來這套了。

謝忱時沒瞎,看得到這全身黑色的蛇,第一反應就是皺眉頭,連血壓都跟著降低,臉龐麵上卻似笑非笑地,看他:“還挺能唬人啊。”

說著抬起修長的手往旁邊木椅背上一靠,口頭上還要占便宜:“菜市場買的麼,老子很久沒吃蛇羹了,要不要今晚幫你宰了。”

說完,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叩著椅背,又覺得觸感不太對,像是碰到了什麼會蠕動的光滑鱗片,側眸看了過去。

近乎一秒不到,謝忱時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有些人暈血,而對於謝忱時而言,他暈蛇,自幼就摸不得這種無腿的爬行動物。

謝音樓也看懵了,清明透亮眼眸盯著背椅上爬行的那隻細小的,再看向地上的謝忱時:“二妹!”

湯阮沒想把蛇放出來,震驚地比劃著:“它怎麼又溜出蛇袋了啊。”

謝忱時手臂撐著地,整個肩膀至背部的肌肉都繃緊,對彎腰扶他的謝音樓說:“叫救護車,快!”

謝音樓手心去摸他胸膛,隔著冰涼的襯衫能感覺到謝忱時心臟劇烈跳動,輕輕安撫他:“慢點呼吸,沒事,你看湯圓已經把蛇抓回去了,那麼小一隻……就跟小蚯蚓似的。”

她這一說,謝忱時被迫想起剛才毛骨悚然畫麵,精致的臉龐更沒血色了:“我被咬了。”

“你沒被咬……”

謝音樓沒看見他修長冷白的手有傷口,湯阮抓好蛇,更是跑過來快速比劃:“蛇是菜市場買的,沒有毒。”

但是謝忱時就是咬定被蛇吻了,鬨著要去醫院輸血搶救。

看小啞巴那幸災樂禍的樣兒,他咬緊牙關自己拿手機叫救護車“老子會不會被截肢啊。”

謝音樓:“……你要想,可以自己跟醫生提要求。”

老城區的醫院離這很近,不用占用公共資源,謝音樓打個車就把謝忱時給送到了急診科,值班的是一位中年女醫生,哪怕看謝忱時這隻手都尋不到蛇的牙印子,還是非常專業地給他消了毒。

“幸好來得快哦……男孩子下次不要玩蛇,要是咬傷了這麼漂亮的手就可惜。”

謝忱時問:“不給我打血清?”

女醫生把鼻梁的黑框眼鏡推了推,說:“你這打不打血清,都沒關係吧。”

“消毒就沒事了?”謝忱時給她比劃了下蛇的大小,又將企圖要跑路的小啞巴給拽了過來:“跑什麼,老子還沒跟你算賬,你跟醫生說。”

湯阮苦瓜著臉蛋,拿手機打字:“醫生姐姐,麻煩你給他多打幾針吧。”

女醫生連傷口都找不到:“……”

急診科外,謝音樓一步都沒踏進去,嫌謝忱時堪比三歲兒童的幼稚行為給她丟人,她拿手機去前台結算醫藥費。

待領號排好隊,到她時,前台將單子遞給她問:“網上支付還是現金。”

現在很少有人帶現金,謝音樓自然是選擇前者,剛打開謝忱時的手機要付費,卻怔了下,忘記問密碼了。

“我……”她輕啟紅唇,話沒說完,耳側一隻骨節清晰分明的手將現金遞給前台。

伴隨著的,是那股熟悉雪鬆香味也拂過她發絲,深夜的緣故香味更濃鬱了些,謝音樓出神般,烏黑眼眸從他修長的腕骨線條往上看。

醫院的燈都是清冷的,襯得傅容與俊美的臉龐像是鍍了一層白釉色,濃密似鴉羽的眼睫低垂,正凝視著她驚訝的表情。

誰也沒有開口先說話,身後,還有其他病人家屬在排隊付醫藥費。

謝音樓聽到有人催,才趕忙地拿著單子讓路。

她低頭要朝急診科的方向走,高跟鞋沒踩兩步路,又毫無預兆地停下來,轉過身,直勾勾地看著站原地宛如雕塑般的傅容與。

半個月不見,他比她更像是大病了一場,連臉龐輪廓都削瘦了。

謝音樓抿了抿唇,語氣冷漠:“醫藥費我會還給你。”

傅容與眼底有什麼情緒驀地淡下去,薄唇扯動:“你我之間,要分的這麼清楚嗎?”

謝音樓手指緊緊捏著付費單,半天都沒回應這句話,有穿著病服的人從身邊路過,她下意識往牆角站,輕抬起極美的一張臉說:“在你眼中,你想讓我代替誰?”

她承認跟傅容與相處的這段時光裡,兩人契合度不僅是體現在床上,還有平日裡的相處,都讓她感覺到很舒服……

而這些遠遠不代表,她能容忍自己成為誰的白月光替身。

謝音樓問出這話時,傅容與眼神盯著她,啞著嗓音:“你沒有代替誰。”

“那你有白月光,是嗎?”

“音樓——”

他這句低喚,讓謝音樓笑了笑,有時答非所問,就已經是回答了。

“那來你很愛她。”

話說到這份上,傅容與心知再完美的謊言也騙不了謝音樓,許久的沉默之下,溢出薄唇的嗓音忽然地低了幾度:“是。”

謝音樓心臟被重重揪了起來,垂在身側的指尖無人察覺地顫了一下,喉頭發澀:“哦,坦坦蕩蕩承認不是很好嗎,我又沒真指望過你感情史是乾乾淨淨的……”

她有點兒說不下去,沒指望過是一回事,親耳聽見傅容與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許是醫院冷氣開的太大,身體被寒涼徹底滲透般的麻木著,都不會走路了,僵站了很長時間,直到傅容與身形緩慢走近,生怕驚擾到她這個易碎品似的,先試探地用長指撫上她的額頭。

見謝音樓沒躲開,才沿著卷翹的眼睫緩緩滑下,輕輕地摩擦過白嫩的肌膚,末了,略微前傾,與她說話時,熱息也灑到了耳邊:“音樓,我沒有把你當成替身,從未……在得月台那次見到你,我就想,這一定是命運給我的機會。”

謝音樓以為他指的是遲林墨家裡那次,被她跑了,後來在得月台又意外遇見。

她整個人突然就從酸楚的情緒裡抽離出來,壓下眼尾微微泛起的紅,平靜開口道:“但是我有潔癖啊——”

傅容與琥珀色的眸子鎖著她不動,頃刻間顯出波動。

謝音樓與他離的近,幾乎朝前一點,柔軟的唇都能碰到他的下顎輪廓,尾音略拉長道:“你和你的白月光上過床嗎?也像吻我那樣,吻過她嗎?”

傅容與不願提,而如今除了這些,謝音樓態度擺明了不會跟他說任何事。

她看向彆處,前方走廊上有個吊點滴的老人在圍觀,於是高跟鞋稍後退下,這一個小小舉動,使得傅容與極養眼的臉龐神色變了,以為她是要走,修長的手快速扣住她手腕:“音樓!”

之前他手還有溫度,如今冰冷得能凍死人,謝音樓忍著手腕肌膚相貼的不適感,心想這問題給他的衝擊力這麼大?

她沒走,輕抬眼眸盯著在蒼白燈光下的傅容與,仍然是冷漠的語氣:“你大老遠跑醫院來堵我不就是想說清楚麼,我在這聽著,你說。”

傅容與薄唇抿直,在謝音樓耐心要耗儘時,語調克製的說:“以前沒有上過床。”

“接吻呢?”

“接過——”

區區兩個字,謝音樓情緒就被輕易挑起,表麵上越裝作不在乎,微蜷了手從他手掌心抽離出來,冷冷的聲音問:“吻過你那位白月光幾次?”

“那時年少……”

傅容與想要為自己行為辯解,而開始說前四個字,謝音樓就猜到他的話似的,是生氣,好在理智尚存,沒忘記這裡是醫院的公共場合,克製著脾氣搶過話:“年少就能去親女孩子嗎,我兩個弟弟現在都潔身自好沒隨便談過戀愛,誰像你這樣不潔身自愛,還用年少做借口!”

傅容與遭到她的諷刺,臉色如同黑雲壓城一般,又想去握她的手:“音樓,我對你起了不該起的念頭,就算付出多大代價都心甘情願,但是你彆先斷了我們的關係。”

“傅容與,就算我把你當炮友,你也不在乎?”

謝音樓沒躲開,出聲問他,很認真地問。

傅容與長指緊緊掐住她雪白手腕,卻下意識力道溫柔:“你要想,炮友、性伴侶、床伴……任何一種身份我都可以接受。”

謝音樓盯著他這張俊美的臉龐看半天,終於明白過來他找來是幾個意思了。

傅容與說的每個身份都是見不得光的,說白了,就是想單純睡她而已,不僅僅是她,連他自己都沒想過把見不得光的關係轉正。

她會意後,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麼情緒,唇邊企圖彎起微笑弧度,最後還是失敗了:“傅容與,我對生理需求上就是有潔癖,很抱歉,你已經無法讓我有欲望了。”

這句聽著輕描淡寫,實則殺傷力十足的話,就跟捅了傅容與的心窩子似的,他站在她麵前,眸底的情緒瘋狂翻滾著,使得再也無法保持平日裡的清冷內斂狀態,抿緊的薄唇扯動,一字一頓地清晰說道:“你對我有沒有欲望,沒試怎麼能下定論?”

謝音樓沒想到他對這事能偏執到這份上,精致的眉眼間略有一絲不耐煩,語氣卻溫柔說:“因為我對你完全膩了啊。”

傅容與將她的名字磨在薄唇間,琥珀色眸子裡沉得像滴了濃墨,倒映著她的漂亮影子:

“音樓……

“我能讓你對我有感覺

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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